秦賢停在原地,表情有三秒鍾的僵硬,隨即揉了揉眉心,倚在車門邊垂下頭,雙手插在褲袋裏。
微風吹亂他蓬鬆的亞麻色頭發,淩亂地堆在頭頂。
“昕昕,我同意離婚,並不表示我會放手。和你離婚,是為我當初的衝動做一個了結,我承認那時和你匆促結婚是一個錯誤,我應該把最完整的自己交到你手中,不該讓你這麼辛苦這麼痛苦。把這段錯誤的婚姻結束了,我才能把全新的自己呈現在你麵前。我要重新追求你,昕昕。”秦賢微笑著揚起頭,從車後座上拿出一束早已準備好的矢車菊。
“昕昕,別拒絕我。”
又是一個溫柔的陷阱。任愷昕閉上眼睛,獵人一般都把會布下的陷阱做得十分隱蔽,就像是森林裏的一片桃花源,隻等像她這樣無知的小白兔往裏跳。
“秦賢,別逼我。離了婚,我們還是好朋友,別逼我離你遠遠的。也別再拿我愛你當成無往不利的借口,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擁有。我覺得被愛其實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會讓人上癮。我想,你隻是沒有戒掉被愛的滋味,等過一段時間你就會忘了我們生活過的點點滴滴,然後再找一個愛你的女人,好好過日子吧。”任愷昕接過他那束鮮豔欲滴的矢車菊。
“謝謝你還記得我喜歡的花。”她微笑,努力不讓眼眶裏積蓄的淚水掉下來,“我會記得你的好,記得我們生活過的點點滴滴,這是我最寶貴的記憶。”
此刻的她是矛盾的。或者說從那一晚歇斯底裏的發泄開始,她都是矛盾的。她一直在提出互相矛盾的命題,在在乎與不在乎之間,在記得與遺忘之間,她焦灼痛苦,寧願讓自己難受,也不願意強求他。
她害怕,還會有下一次的無法忍受,下一次就不僅僅是高跟鞋這麼簡單。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沒有把握,還是離開為妙。
遠遠的,望見唐潛之的車緩緩駛來。她重重地籲出一口氣……
終於不用獨自麵對他。
“嗨,秦賢,好久不見。”唐潛之要開車窗,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秦賢側過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那一天,他當著唐潛之的麵宣布他對任愷昕的所有權。現在,他手中握著離婚證書,什麼都不再是……
他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他突然之間充滿了不安的惶恐……
如果任愷昕真的要跟唐潛之在一起……
以她倔強的性格,肯定會一條道走到黑。
“怎麼來晚了?”任愷昕繞過秦賢走向副駕駛座。
唐潛之揮了揮跑了幾個超市才買到狗餅幹,“給開開買口糧。”
“開開不吃這個牌子的。”秦賢眼尖,一下子就瞄到狗餅幹的牌子。
“我覺得這個牌子不錯,開開一定會喜歡的。”唐潛之忍不住與他交鋒。
秦賢聳了聳肩,摸出一根煙來點燃,“牌子不錯,並不代表所有的狗都會喜歡。開開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它的口味我最清楚。”
“開開能懂什麼呀,給什麼吃什麼,哪那麼多毛病。”任愷昕坐上唐潛之的車子,手裏捧著矢車菊淡淡地開口。
人跟狗一樣,有些毛病都是慣出來的。現在糾正過來,為時不晚。
“可是開開很多天沒吃東西了。”自從秦賢存儲的口糧吃完以後,開開的食欲越來越差。幾天前任愷昕買過一模一樣的狗糧,開開怎麼哄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