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段(1 / 2)

他把最後的機會一直都給她留著。

“你怎麼來了?”他躺在白色的床單上,臉上血色全無,嘴唇蒼白。原已是瘦削的兩頰深深凹陷,眼眸懶懶地眨了眨,淡然的氣息彌漫在周遭。仿佛他隻是打了個盹兒,剛剛醒來。

任愷昕把行李箱往床底推入,空出一隻手來拍在他受傷的腳上,嘲笑道:“怎麼,喝多摔的?”

簡晨說他是胃出血,還說有事的是外傷。那麼,聯係起來就是喝多摔了。

秦賢不置可否,嘴邊噙著笑,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舍離去。

“很嚴重?”任愷昕坐在床沿,手指在厚厚的紗布上遊走,時不時還戳了戳,好象在尋找受傷的地方。

“還好。”秦賢無處可逃,隻得任由她那隻亂動的小手戳中他的痛處。

任愷昕戳夠了,往前探低身子,腦袋直勾勾地伸到他麵前,盯著他那張不動聲色的俊顏看了好一會兒。

不一會兒,她噘著嘴問:“秦小賢,是真的,這是不是又是苦肉計?你看你,連撒嬌耍賴都沒有。平時有個頭疼腦熱的,你就整得跟絕症似的,每天不是賣萌就是耍賴。現在倒像是沒事似的,就是臉色差點。你說……”

話還沒說完,任愷昕已經伸出一根手指放在秦賢蒼白的嘴唇上擦拭著,“你說,這是不是化妝的?”

秦賢閉上眼睛,什麼話也不說。用心感覺她指尖的觸♪感,那種久違的柔軟細膩盤亙在唇間揮之不去。思念如潮水一般湧來,那些平淡甜蜜的過往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相聚的時間很少。每天晚上不變的相處,就是各自捧著自己的專業性雜誌,他坐在沙發上,她坐在他腳邊的地板上。記憶中咖啡的濃鬱一直都停留在那個時間,他空出一隻手輕撫她半長不短的頭發,而她則乖巧地偎在他腿邊……

可是看看現在的他們,聽著她話中的懷疑與不確定。

他的心像是被車碾過一般,雖然疼痛,卻無能為力。

“你用什麼牌子的粉底?連擦都擦不掉。”任愷昕笑著收回手指,眼角不經意掃過他緊閉的雙眼,不禁呆住了……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他的眼角滲出滑落,還來不及深究時已然消失在枕間,快到她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秦小賢,真的很疼嗎?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任愷昕連忙斂了玩笑的心思,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秦小賢……”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當一個人無論做什麼都不被認同的時候,是不是就代表他們之間已經再無可能……

既然是這樣,他又何必苦苦糾纏。

他艱難地轉過身,不小心碰到痛處,發出長長的抽氣聲,他仍是小心翼翼地移動著,直到背對著任愷昕……

任愷昕二話不說,拉出行李箱直接走出病房,咬著下唇憤憤然地暗罵他不識好歹。

繼續喝去吧,活該摔死,活該流血不止。

“簡晨,去幫我改簽。”任愷昕把機票丟給簡晨,脾氣十分暴躁。

簡晨正抱著一疊資料,見她這副模樣,以為是改變主意了,忙問:“要改下個月還是……”

“改下一班。”任愷昕順手從他懷裏抽出一小疊資料,“這是什麼?他不是病了嗎,你還拿公事來煩他。你是他的助理,不要什麼事情都來煩他。”

簡晨有點犯難地撓撓頭,“秦太太,這都不屬於我專業範疇之內,而且老板在這件事情上一定要親曆親為,不然怎麼會讓玻璃紮了腳呢。”

“玻璃紮的?他喝多踩玻璃上了?”

“秦太太,看您這話說的。老板這是在咖啡店的裝修現場,為了追求最佳的視覺效果,自己跑去挪裝潢板,結果一塊玻璃沒有粘結實,從櫥櫃上掉下來,插在他腳麵上,就在大拇指和食指的連續處,縫了20來針。”簡晨為老板叫屈。

“那得多大一塊玻璃啊?”任愷昕想到她咖啡館的櫥窗,大麵積的玻璃幾乎覆蓋整個櫥窗的正麵,中間用細條木板隔開。

簡晨聳了聳肩。

“等等。”任愷昕覺得自己漏了什麼,“你剛才說咖啡店的裝修?”

簡晨點頭,把她手裏的資料抽了回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板突然說要開咖啡店,還是開在最繁華的商業地段。整個店堂內的牆壁是全手繪的矢車菊,所有的咖啡杯和碟子的logo也是矢車菊,咖啡店的招牌上是和矢車菊同樣的紫色,宣傳廣告單也是以這種顏色為底調……”

還沒等簡晨說完,任愷昕把他抽回去的資料搶了過去,迅速翻動。

那疊資料詳細記載著她曾經去過的每一個咖啡種植園,包括她每次購買咖啡豆的數量,在她常去的幾處種植園都有鮮明的標記,寫明要購買的數量和品種。

這些小細節,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過。她一向是隨性而至,口味也一直在變。

在資料的後幾頁草擬了一份計劃,計劃在未來數年購入某幾處種植園的可行性,以及她會喜歡的機率。

“這是……”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