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察覺到娘親不肯用心對自己了,倒是撅著嘴巴,使勁拉著沈曼的衣襟,沈曼回過神,連忙輕輕哄了兩聲,隔壁蕭子墨倒是伺候著祿兒不亦樂乎。
沈曼隻希望,自己多心了。
但,不是。
彼岸繁花
蕭子墨一家第二天沒有離開皇宮,而原本定在第二日發布的秀女結果也從禮部除名了,因為新朝的端儀皇後,薨。
沈曼與蕭子墨前天晚上沒有留在秦氏宮裏,而是回了當初才進宮時候住的那一處,結果天蒙蒙亮的時候,聖祖皇帝身側的近身小太監都慌慌張張地跑來了。
蕭子墨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腕,沈曼疼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幫蕭子墨整理還朝服,兩個人一同去了鳳宮。
下人跪滿了前殿,蕭子墨扣著沈曼的手一寸都不肯鬆開,直到秦氏的寢宮門前。朱紅的大門掩著,但是裏麵卻是一點聲音也聽不見,蕭子墨臉色卻一瞬間慘白,沈曼想笑,想讓二哥放寬心,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進來吧。”裏麵一個暗啞的聲音,像是公公的,又不像是他的,沈曼不知道,蕭子墨卻是挺直了身子一動不動,沈曼伸手推開殿門,裏麵沒有燃燈,但是挑高的閣樓窗外泄進一點光亮,等沈曼適應了屋裏的光線之後,就看到床榻上,公公一身明黃的褻衣,懷裏死死地抱著一個雪白的聲音。
是……婆婆?
蕭子墨一步一步地走過來,近到能看清娘親臉上那一抹安然地笑之後,蕭子墨卻像是不信一般,輕輕碰了碰娘親已經冰涼的臉龐。
“娘,我是子墨啊,別睡了……”
聖祖皇帝睜了一夜不曾闔眼的視線,飄然地落到了麵前跪著的兒子兒媳身上,卻又像是有些瘋癲,“是我不好,逼死了向菀啊,向菀,過去二十年了,愛你卻重舍不得恨你啊……”
為什麼要這樣……
“老爺,年少時候,我期許的,一生一世一雙人,遇見你的時候,躲在屏風後頭,我想,就是他了。卻原來,子墨不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後來,她跟著進了門……我不是個好妻子啊,我到現在,都不為生下子琛而後悔……但是我……對不起你。”
“一輪春,一輪冬,我在蕭府裏,看花開花落,卻始終等不來自己的清醒,有句詩,叫長醉不願醒,我想啊,可是我還是等不到。”
“我以為你不知道我心意的,可現在,我知道,你懂的,隻是我太激烈了,現在,我隻求一處安生,免我苦,免我傷,免我鬱鬱寡歡,免我良心煎熬,免我死無人葬。老爺……向菀的愛,葬在那深宅裏,活不回來了啊……”
彼岸繁花
世人說,聖祖皇帝與端儀皇後鶼鰈情深,當聖祖皇帝從暴斃的端儀皇後寢宮走出來的時候,兩鬢飄白。
宮裏發出的訃告是暴斃,外界雖奇怪,但卻也沒法子細究,照著國母的身份行了葬禮,入帝陵,聖祖皇帝下了詔書,死同棺,天下嘩然。
原先呆在宮裏的秀女,全都讓禮部給送回去本家,一個都沒有留下,大臣們原本都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盤的,這麼一來倒是全亂了套了,不過皇後薨逝,的確是行不得大典的,聖祖皇帝又下了一道詔書,五年內,不納秀女入宮。
天下又是一片嘩然。
等蕭子墨與沈曼回都太子府的時候,已是半月後了。
葉如鳳沒有等沈曼他們回來,留了書柬已經走了,沈曼問過隨風,說是雲笙也走了,沈曼點了點頭,倒是不擔心了,隻是二哥一回來就把自己跟兩個女兒關到一起,沈曼有些放心不下。
推開門,把手中的食盒放下,沈曼看到二哥坐在兩個孩子床邊,兩個孩子卻是已經睡著了,沈曼過去將二哥給攬到自己胸`前,“二哥,奕兒死的時候,臉上的笑被大口大口的血給染模糊去了,但我去看著他,一眼都沒眨,他笑得很開心,死,是一種解脫。”
蕭子墨的頭貼著沈曼的胸,鼻端盡是沈曼身上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卻又無比的溫柔,蕭子墨歎了口氣,身子沒有動,卻是伸手環住了沈曼的腰。
“阿曼,子欲養而親不待,這些年,我都沒有好好陪陪過娘。”聲音裏帶著一點哽咽,沈曼嘴角輕輕笑了一下,能開口說話,就好了。
“娘活得太累了,這樣子,或許才是娘要的,娘最疼你了,她不怪你的。”沈曼輕輕撫著蕭子墨的發,蕭子墨卻是身子一僵後驀地放鬆下來。
“阿曼,我們好好的,一定好好的,好不好?”
“好。”
(三更完成,嘍嘍嘍,就要收尾了,親們鞠躬,留言啊。)
正文 抵死纏綿共溫情
沈曼知道,蕭子墨心疼。 這幾年陪著蕭子墨一步步走下來,沈曼知道,蕭府裏麵,蕭子墨真正親厚的人隻有秦氏與老四蕭子琛,不然當初戰場之上也不會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擋下了那隻羽箭,秦氏走了二哥也不至於蕭索成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