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兒看著花九凝低垂著的眸子,心裏一陣揪緊,公主看到這些不應該開心麼,她猶記得自己還是一隻窩在公主懷裏的小狐狸時,明顯的聽著公主的加速的心跳和那如清風一般舒服的笑聲。

可是如今……公主為什麼是這樣的神情?

“快看那……那是什麼?是神仙嗎?”

“是啊……一定不是人,不然怎麼是白發!”

“說不定是妖!”

“什麼妖,那麼有仙氣的妖!”

“是花仙!菊花仙……一定是!不然為什麼全城一夜都菊花開了!”

鬼兒抬起頭看向那飄滿了菊花瓣的河流,瞳仁一顫搖晃著花九凝的手臂:“公主……公主您看啊!你快看啊!”

花九凝抬起頭……

那河流之上由上遊緩緩地向著這個方向行進的,是一艘精致的木船,穿透站著一個衣白如雪,銀發飛揚的男子……身上寬帶的白色衣袍隨風飛揚著,那原本腰間係著的白玉緞帶尾稍直垂與衣袍一樣長,可是此時卻和那空中曼舞的菊花瓣曖昧的糾纏。

司馬渂鸞飄逸若仙的身影竟是迷了人的眼,就像誤落凡塵的仙人唇角淺淺的提著帶著最清澈溫軟的笑容,渾身都帶著仙氣,好似隨時都灰飛升一般。

旁邊站在一個撐著紅色油紙傘的男子,唇角帶著輕笑,那樣一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居然在司馬渂鸞的身旁黯然失色了。

花九凝握緊了拳頭,果然是他……他找來了!

“公主!殿下來了……走!我們去迎接殿下去!”鬼兒一把扣住了花九凝的手腕想要拽著花九凝向著河邊跑。

可是……花九凝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公主?大殿下……來了!”鬼兒小心翼翼的看著花九凝,“公主……殿下……從極寒之地出來是極其耗損的,殿下不能在外麵呆太久,公主……”

花九凝拿過了鬼兒手中的披風,輕輕的係在了肩頭,沒有洗漱便帶著鬼兒來到了那條悠長的河邊。

鬼兒一看前麵擋的全是人,便抓住了花九凝的手臂好不容易才從那河岸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到了最前麵。

“殿下……殿下……”鬼兒對著那穿上的兩個人擺著手。

司馬渂鸞看到了還未梳洗的花九凝,唇角的笑容緩緩地漫開……狹長的眸子微微的彎起,那細碎的溫柔宛如這漫天的菊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了一地。

所有的人都回過頭看著鬼兒和花九凝。

“殿下……莫不是皇族的人?”

“聽說好像朝廷裏九王爺好像就是一頭銀發!一定是九王爺!”

“哎呦……怪不得長的那麼漂亮渾身都帶著仙氣!”

花九凝握緊了拳頭,定定的看著司馬渂鸞……

船終於靠岸了。

司馬渂鸞就停在花九凝的麵前,溫柔的抿唇輕笑著……看的周圍的姑娘們癡了一片。

“昨天晚上……睡好了麼?”司馬渂鸞輕輕的開口。

那聲音不似司馬安陽的聲音永遠都是冷冰冰的,帶著些許的雀躍和愛憐,眼中那濃的化不開的深情,讓花九凝不自居的握緊了拳頭。

見花九凝不出聲,司馬渂鸞便輕笑著踏上了岸。

花九凝微微的向後錯了一步,險些被身後的菊花絆倒。

“小心……”司馬渂鸞一把抓住了花九凝的手腕,用力一拽……居然將花九凝拽進了懷裏。

花九凝的麵頰緊貼著司馬渂鸞的胸口……聽不到心跳,一點都聽不到……現在的司馬渂鸞沒有了靈魂就是一個……僵屍,一有有思想有感情的僵屍。

“對不起……”花九凝垂著頭向後退了一步。

司馬渂鸞抿了抿唇,垂下了自己那雙漂亮的鳳眸,良久,輕笑著說道:“花……九凝……”

司馬渂鸞喚著花九凝名字,唇角淺淺的勾了起來:“我知道你來找我的原因……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花九凝越發的不敢抬起頭看他的眼,眉頭皺的越發得緊,他知道……那麼……他有多傷心,多難過……現在還來找自己,還讓這滿城的菊花都開了,是洛九重告訴他的麼?

“我……”花九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說抱歉……那太輕了,說什麼才能讓一個你要奪走他生命的人原諒你!不可能……

司馬渂鸞抬手輕輕的撫上了花九凝麵頰,拇指磨蹭著她麵頰上的疤痕,良久將她的麵頰捧了起來,輕笑著讓花九凝和自己四目相對:“我願意給你……隻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花九凝鼻頭越發的酸澀,她抬手覆在了司馬渂鸞輕撫在自己麵頰上的手,咬緊了牙,可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你等了一千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在你的麵前卻是要來取你的性命,你為什麼不發脾氣,不罵我……甚至可以讓我滾得遠遠的不要再看見我,或者你把我凍成冰塊也可以……

可是為什麼偏偏對我這麼好……那一刻花九凝第一次覺得自己惡毒的緊,十惡不赦,現在就應該被淩遲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