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外,還找她說話:“白小姐哪裏人啊?”

她不得不回答:“我是無錫人。”

“哦,江南美女呀!”他舉起酒杯,唇角一抹含意十足的淺笑。“我敬白小姐一杯,認識你很高興。”

她被動地微笑舉杯:“謝謝。”

一杯殷紅如血的紅酒從喉嚨流下去,微酸略苦地注入心頭。這時,白露又聽見章銘遠對她說:“白小姐,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女孩長得很像你,她的名字叫霜霜。”

她一窒,酒液頓時嗆進了喉嚨裏,頓時痛聲大咳起來。霍玫過來替她輕拍背心:“怎麼樣,好點沒有?”

她一邊搖頭一邊猛咳,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狼狽地抓過手袋起身離席,在霍玫的陪同下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緩過來後,她對霍玫說想要先走。還說她今天其實本就有些頭痛不想參加的,不得已來了,這會喝了幾杯酒頭更痛,實在堅持不住了。

霍玫沒有勉強她:“那你打個車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走出酒店,外頭已是夜幕四垂,且又飄起了蒙蒙細雨,春天就是多雨時節。下雨的緣故,馬路上的行人不多,隻有來來往往的車輛如流星般穿梭。白露沒有打車,從手袋裏取出一柄藍色雨傘撐開,一個人獨自行走在這無邊絲雨細如愁的夜晚。路燈隔一段距離投下一方橙黃光,稀釋夜的黑暗。馬路被燈光鋪成一段明一段暗,她的心境也是相仿的明明暗暗。

回到家時已經快十點鍾了。白露想了半天,決定給邵蓉打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很熱鬧,笙歌幽細,如絲繞耳。邵蓉聽完她的講述後不以為然:“你怕什麼?他拿什麼證明他認識你?他也隻說你長得很像他認識的人,人有相似,這很正常。你要是表現得這麼怯怯的,生怕他提這件事,倒顯得心裏有鬼不打自招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露被邵蓉這麼一提醒,方覺自己真是因為心虛而亂了章法,應對得有些糟糕。

“都說談戀愛的人會變笨,我現在相信這句話了。白露,你以前不會這麼傻傻的,而且也不會這麼膽小。那時候你可比現在有膽色多了。”

白露苦笑一下,今時不同往日,往日她的大膽,皆因一無所有,什麼都沒有,就什麼都不用顧慮,所以豁得出舍得了。可是現在她有楊光,有了心愛的人,她害怕失去,因此顧慮重重。一點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了。

和邵蓉通過電話後,白露心裏平靜許多。她想她知道以後該如何應對章銘遠了。

幾天後,章銘遠意外地白天來了公司。霍玫和王海騰一起出去了,幾個副總也不在,白露負責接待他。她有心理準備,看到他出現的那一刻,立馬就像進入一級備戰的軍隊般嚴陣以待。她的眼神不再躲閃,笑容不再僵硬,鎮定自若地招呼他。像接待任何一位來訪客人那樣,既不過分冷淡也不過分熱情。

他也敏[gǎn]地察覺出了她的改變,唇角一抹若有若無的笑:“白小姐今天好像換了一個人。”

白露裝傻:“有嗎?”

“有,以前你看見我都一付很害怕想躲起來的樣子,好像我是吃人的老虎似的。”

“那是因為章顧問你平時很少來公司,我們小職員不太熟悉你,生怕在你麵前有什麼行差踏錯惹你不高興,所以看見你就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

“這樣啊,那現在怎麼又不怕我了?”

“因為那天和章顧問一起吃了一頓飯,覺得章顧問你其實沒什麼架子,挺好相處的。所以就不怕了。”

章銘遠挑眉一笑:“原來是吃飯改變了白小姐對我的看法,看來以後我有必要經常請白小姐吃吃飯,讓你對我更加了解,更加心無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