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他本意就不是要她來當同居情人的,不過以此絕了她的後路。他想楊光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已經和別人同居時肯定不會要她了吧?哪怕還有那麼一點舊情難忘或愧疚心理,但隻要是個男人就很難越過這道心理障礙。

姐姐章銘遙聽說他弄了一個女人回來一起住時很驚訝也很生氣:“銘遠你怎麼回事?你以前都不會帶女人回來的,現在倒弄一個回家住。你別忘了你有未婚妻,讓晴子知道多不好。”

“姐你別管我,我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

他當然不會對姐姐細說個中緣由,他和白露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關係,他不過用這層子虛烏有的關係讓她含辱蒙羞罷了。

可是他姐姐還是上心了,那天趁他去了北戴河跑去把白露趕走了。他回來得知此事大是惱火,氣頭上還衝撞了姐姐幾句。把她氣得咬牙切齒:“好,以後你的事我才懶得管了。”

他打電話去抓白露“歸案”,她帶著哭音嚷道:“章銘遠你放過我行不行?別以為我從你那搬出去就會跑去和楊光繼續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他已經有新女朋友了,他不會再要我了。這個消息你 聽了有沒有感到很解氣很舒服?”

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的確感到解氣,但心裏卻並不覺得很舒服。相反,還有那麼點不太舒服的感覺,說不清為什麼。目的已經達到,他完全可以放她走了。但他卻不想這麼快就讓她走,答應她“請假”都有些勉強。

他察覺到自己心裏微妙的變化,本能地自我克製。那晚霍玫打電話來說白露暈倒了,他吃了一驚,卻刻意表現得淡然,隻吩咐司機過去看看。但偏偏那麼巧,大強被攔在半路上,最後他還是自己去了。那間簡陋的屋子悶熱如蒸籠,她躺在一張舊沙發上,人事不省,那麼蒼白荏弱的臉。他的心,驀地一下抽痛。

她可以出院時,他堅持要她立即搬回來,不容反駁。他不想再一次看到她在那間屋子裏中暑昏倒。他甚至親自“押”她回去拿行李。在客廳裏她小叔叔滿心把他當未來侄女婿看待,絮絮叨叨地把侄女托付給他。他起初聽得漫不經心,後來漸漸專注。她的身世原來如此坎坷,從小父母雙亡,輪流寄居在兩個叔叔家長大。考上大學後叔叔們無力也無心繼續供她求學,於是她隻身一人來北京,想盡辦法半工半讀地念完了大學。

她小叔叔說到最後一聲感慨:“這些年露露她很不容易呀!”

把得到的信息消化印證一下,他很容易就能猜出五年前,十八歲的白露為什麼會在碧浪灣酒店怯怯地問他要不要人陪,而她拿走的那一萬塊錢又派了什麼用場。他一直就覺得她不會是騙子,她確實也沒有辜負他充滿信任的猜測。

突然間,他心裏很有幾分過意不去。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這樣身世堪憐的一個女孩子,已經夠不幸了,他卻還仗勢欺人地欺負她。或許她沒有罵錯他,他是很卑鄙。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人,無論什麼原因都可以冠之卑鄙了吧?

那晚把她接回去後,他對她很溫和。雖然她不領情,他也不見怪,還打電話安排了她小叔叔次日看病檢查的事。這件事她沒有倔強地拒絕,到底還是領了他的情,回來後雖然因為得知她小叔叔對他說了她的身世而一臉不悅,卻還是為他的幫忙道了謝。

從這以後,他們的關係漸漸改善。她不再冷若冰霜,他也不再故意說那些刺人的話。他食物中毒時她還在醫院陪了他一整夜。雖然表現得有些不情不願,但她畢竟沒有走,盡管她還恨著他。他突然有些委屈,為她恨他的原因。

她一直以為是他背後說了她什麼難聽的話導致男朋友一家和她鬧翻,但她根本沒有。他以前不在乎她誤會不誤會,可是現在他卻覺得委屈。這件事他已經隱約猜到了是誰在從中作梗,有心要解釋卻又不好開口,畢竟他沒有證據,她沒準會以為他故意把事情推給別人借此開脫自己呢,他不好解釋,沒想到歐宇馳卻替他解釋了這個誤會,而她也選擇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