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說過:“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好過。”

她當時心一動,下意識地問道:“對他未婚妻呢?”

問出來後就暗悔失言,自知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歐宇馳順口答了半句:“他以前對晴子也算不錯,不過……”

他沒再說下去,隻是搖頭苦笑。

晴子——白露把這個名字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懷著小小的歉意:對不起,我現在和銘遠在一起。不過我不會和你搶他的。明年十月之前,我會把他還給你。

白露曾經很努力很辛苦地躲,想躲開章鳴遠。但她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去,也不想再躲了。生命很短暫,這一生也許轉瞬即逝。不獨個體,甚至這個地球也許明天就會毀滅於無知的災難。既然如此,她何必把自己壓抑得太辛苦。

這一刻,不想過去,不問未來,她隻把握現在。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邵蓉也不再發表反對意見,見過章鳴遠未來尋找白露而失魂落魄的樣子後,她特別感觸:“無論如何,一個男人能這樣把你放在心裏,那為他心碎一場也值的。”

白露也是如此想的,章鳴遠是一個值得讓她為之心碎一場的男人。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擁有過這樣一個男人,哪怕無法與他長相廝守到白頭,也是一種幸福經曆。等到她垂垂老矣的那一天再回首,記憶中有過他,心底的惆悵也是甜蜜的。

白露又搬回了章鳴遠的公寓,和他在一起後,她曾經生鏽的日子又漸漸生出了綠芽。每一天都是明媚的、新鮮的。她很快樂,盡管值得這快樂是暫借來的,或者說是偷來的,但這一刻她畢竟是快樂的。浮生長恨歡娛少,所以得盡歡時須盡歡。

章銘遠想讓她回公司繼續上班,她執意不去,而是去了她經常光顧的那家十字繡專賣店當店員。

那天她原本是去裱一幅繡好的十字繡,看見貼在店門口的招聘啟事後她想也不想就應聘,老板娘都有些不相信:“白小姐,我們這的工資可比你寫字樓要低多了。”

“我知道,沒關係,我喜歡十字繡。寫字樓的工作做久了也煩了,想換種工作試試。”

白露現在隻想隨便找個地方上報,不必努力地去適應新環境和人際關係,也不用勞心勞神地投入工作,當店員就很理想。以後如果她要離開,隨時隨地就可以走人。

章銘遠沒想到她會去十字繡店上班,她說是興趣所致,他便很認真地對她說:“既然你喜歡,幹脆自己開一家吧。我讓人去替你張羅。”

她趕緊擺手:“不用,我隻是喜歡繡十字繡而已,讓我開店做生意我可沒興趣。”

他笑了:“我發現你和我挺像的,喜歡一些不切實際的東邪,切實際的卻一樣都不感興趣。”

她也笑:“我聽說了,他們說你哥哥姐姐都在商界政界頗有建樹,唯獨你,政治經濟全不感興趣。”

說起這個他一臉無奈:“老爺子為這個一直說我不務正業,還說如果不是他心髒夠好隻怕早就被我氣死了。”

她頗感興趣:“那你怎麼個不務正業,說來聽聽。”

“這個說來話就長了。”

作為家中最小的孩子,章銘遠從小就備受父母和兄姐的寵愛。這種寵愛養成了他凡事我行我素的性格。小時候的種種淘氣就不必說了,進入青春叛逆期後更是讓人頭痛萬分。比如學校不準男生留長發他就偏要留,老師說不剪短就不準進教室,他就索性剃個光頭來上學,總之是一個從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初中時他迷上了電玩,天天玩得廢寢忘食,任何遊戲到他手裏都很快就能玩得出神入化。有回玩得起勁時連期中考試都給忘了,在網上和高手“華山論劍”了一天一夜。他父親氣得吹胡子瞪眼,幾乎要給他一巴掌,卻被他母親拚命攔住:“這麼大的孩子,打有什麼用,還是讓我來好好勸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