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軍想必也會明朕的用心良苦。”
好一句用心良苦。顧子喻隻覺得可笑,他的用心良苦,卻毀了自己跟蘇柔心。他明知自己將蘇柔心當成至愛,卻生生斷了兩人情份,不是因為愛,而是為了安撫邵家軍,穩固江山。
所謂的補償,就是自己仕途一帆風順。曾經,兩人秉燭談理想抱負,而現在,卻是伴君如伴虎。
“是朕對不起你。”司馬逸內疚道:“可朕是天子,朕不能讓子民陷入生靈塗炭的生活中。”
“皇上多慮了,那些陳年往事早已記不得了。國之不安,何來兒女情長,一切以大局為重。”顧子喻簡而淡之。
“是啊,一切以大局為重。”司馬逸點頭道:“朕總覺得,消失的邵家軍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子喻能告訴我答案嗎?”
“臣不知道。”
“算了,你去長秋殿看看邵瑕吧。至於負荊請罪之事,你選個適合的時間吧,朕怕這事拖久了會生亂。一切要以安全為重,盡量避免跟邵家軍起衝突。”
顧子喻告退。
望著消失的背影,司馬逸有所悟道:“一個蘇柔心,讓你恨朕多年,而現在又多了個邵瑕。曾經,你我情同手足,為何會因區區兩個女人而產生了隔閡。到底,是你變了還是朕變了?就這麼怕朕會傷害邵瑕?聰明如你,又豈會不知邵家軍的下落?你死守著這個答案,就不怕到頭來負了天下?”
出了和德殿,才知天色已晚,璀璨的宮燈華麗四射,豔麗了一景一物。顧子喻走向長秋殿,腳步有點沉重。
“顧丞相。”溫婉柔軟的聲音響起。
顧子喻行禮道:“蘇妃娘娘。”
“阮兒,有點涼,幫本宮拿件披風。”
“是,娘娘。”宮娥返身離去。
蘇柔心望著顧子喻,清澈的眼眸中透著擔憂,“子喻…丞相大人,不知皇上的傷勢如何?”
“並無大礙,休養半個來月便可痊愈。”
“我…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
“臣也未曾料到。”如有預知,他不會走這條路。那些埋在腦海中慢慢開始模糊的記憶,因她的意外出現,又清晰起來。
“你還好嗎?”蘇柔心抬眸望著他,溫柔似水的眸子藏不住關心。明知此舉不合情理,可那顆心又豈能管的住。
“臣、很、好。”聲音鏗鏘有力,似是鼓足勇氣做了某種決定,帶了厚厚的隔膜。
蘇柔心的眼眸染了淡淡的哀戚,止不住退了一步,有些驚惶。
他變了嗎?多年來,一直期望他能忘記自己,可真到了這一步,苦澀止不住湧來。
“臣有事先告辭。”
“…顧丞相好走。”
顧子喻繞過蘇柔心身邊,淡淡的蘭花香襲來,熟悉的氣息,曾是魂牽夢縈的味道。他深吸了一口氣,踏著靴子繼續往前走。
黑夜下露水很重,潮濕了臉,冰涼著,蝕了心骨。
明知不該回頭,可熟悉的香氣慢慢遠去,顧子喻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孰不料心有靈犀,蘇柔心也回了頭。
燈火瀾柵處,對望兩無語。
顧子喻莞爾一笑,狼狽的轉身跨大步離去。
“娘娘。”宮娥為蘇柔心披上披風。
蘇柔心摸著柔軟的披風,失神道:“再暖,也暖不了心。”再熟悉,都已經是陌生。
“娘娘。”宮娥提醒道:“別讓皇上等久了。”
“皇上?”蘇柔心笑道:“是啊,別讓皇上等久了。”那個男人,到了再次利用自己的時候了?
偏遠無人的長秋殿,陰冷氣息襲來,大門前掛著的破爛燈籠迎著冷風搖擺著,隨時都有可能支離破碎掉。慘白的月光伴著詭異的氣息,顧子喻有些忿然,皇上竟將邵瑕放置在這種如此陰森的地方。她才十歲,雖然沒有知覺,可依舊會害怕。邵瑕最害怕黑,害怕獨身一人。
顧子喻的腿有些抖,怕看到昔日玩劣好動的身影而如今卻變成涼冷僵硬的屍體。
風泛過,冥紙吹來,院內荒蕪一片。
突然間,他怔的動彈不了身影。院內巨大的青板石上,背對著他窩著一個小身影,在淒愴的月光照射之下那抹勢不可當豔紅顯的特詭異而陰森。
靜,靜的隻聽到風聲,冥紙飄動的聲音。
“咯…咯……”毛骨悚然的聲音若有若無的響起。
顧子喻的腦袋停止了運轉,良久後才發現,那就是嚼骨頭的聲音,咯咯的將骨頭嚼碎吞下肚。陰森腐爛的氣息傳來……
腳踩著枯葉,發出聲響,驚動了那抹豔紅。紅色身影慢慢扭過了脖子,鮮血自眼珠中潺潺流淌而下,裂開的嘴角含著根東西不斷咀嚼著,定神一看,竟然是根蒼白的手指……
雞皮疙瘩漫遍全身,顧子喻的心跳驟然停止。
紅色身影那沾滿鮮血的手伸向顧子喻,嘶啞的聲音響起:“相公,你也來一根?”
那手中捉的竟然是一長截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難道草是欠霸之人,為毛都霸王偶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