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圓潤晶瑩,映得華光一片。
宮人們欲跪地參拜,蕭慎一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瓏兒渾然不覺身後有人窺視,仍舊一心一意的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心情大好,甚至不自覺的輕輕哼起了歌。
她見枝頭的花朵開得燦爛,踮起腳要去摘,誰知還差了一點。帶她再次踮起腳尖試圖去摘時,突然從頭頂伸過來一隻手,將那花折了下來。瓏兒被嚇了一跳,一回頭,卻和蕭慎來了個臉對臉,二人在一瞬間全都怔住了。他們的距離太近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之間的呼吸……不過是一瞬間,蕭慎的唇毫無預警的壓了上來。
待瓏兒反應過來,蕭慎已經趁機撬開了她的牙關,舌頭纏住了瓏兒的小舌,瓏兒驚慌失措的去推他,哪知卻被他抱了個滿懷,愈加加深了這個吻。
瓏兒又驚又怕,拚命的想要掙紮,又去咬他的舌頭,淡淡的腥味在口腔中彌漫,蕭慎卻似渾然不覺般繼續吻著。他已經想了太久,也等待得太久了。
許久,他終於放開了瓏兒。
“啪”的一聲脆響,眾宮人都嚇得一縮脖子,伏在地上不敢抬頭。這些天來,瓏兒一直都對皇帝不理不睬,而皇帝卻對這位“娘娘”的寵愛卻有目共睹,他們都對這樣的相處模式暗自咂舌,卻也已經慢慢習慣了。所以,當他們看到蕭慎的臉上浮現了一個通紅的掌印時,仍舊一句話也不敢多問,知道這一切都隻能爛在肚子裏,帶到棺材裏。
蕭慎望著麵前滿臉怒容的女子,淡淡地道:“時間到了,回去吧。”
看著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假山之後,瓏兒簡直欲哭無淚。她又羞又憤,原本好好的心情一掃而空,隻餘惱恨。她狠命的擦著嘴,幾乎要把嘴唇給擦破了。
“娘娘請回宮吧。”領頭太監立刻上前,語帶諂媚的“請”她回去。
瓏兒拚命地平服下心情嗎,沒好氣的回了句,“知道了。”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剛要往回走,忽聽有女子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這邊的花開得真美,徐姐姐,快來呀。”
“淨琬妹妹,你慢點。”
“徐姐姐快過來。”
聲音聽起來很熟悉。瓏兒回頭一看,隻見遠遠地走過來七八個麗服女子。最前麵的兩個她都認得,正是徐靜柳和張淨琬。二人也看到了瓏兒,均是一怔。
隻見一大堆宮女太監們簇擁這一個華服美人,但見她容色清麗,氣質出眾,單那一身華服便以令人無法對她小覷。
“姐姐們怎麼不走了?” 陸淑雲趕上來問。她也看到了瓏兒,不由得怔住了。她瞄了一眼瓏兒綴滿裙角的鮫人珠,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冷氣。竟然會用這樣價值連城的寶貝鑲裙邊……宮中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排場?她曾在昨天的賞花宴上見過了永興、永安等皇室公主,卻從未見過麵前這個女子。從她的年齡以及得寵程度上看,她的身份絕不會低……她的心裏已經大概猜到了幾分,不由得一凜,更加仔細的打量著麵前的女子。
待後麵的人走近了,卻是江簡珪、庾文君、陳幼蘭、董玉琬、呂夢瑩,瓏兒也看清了她們,發現其中的大部分她都認得。此刻,她的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看著靜柳打量自己時那陌生的眼光,原本相互認識的知交們都站在自己的麵前,她卻什麼也不能說。
場麵有些尷尬。
“不知前麵的是哪家的小姐?” 江簡珪首先開口問道。她見瓏兒的樣貌打扮不像是已出嫁的婦人,又不是公主,也拿不準她的身份。
“大膽,這裏是皇宮,休得無禮。見了娘娘還不下跪?”隨侍的大太監立刻喝道。
他就是昨日自告奮勇,拿著金牌去請太醫的那個太監。因為表現出色,蕭慎還重賞了他,提拔他做了首領太監,讓他小心伺候瓏兒。他新官上任,更是要好好表現一下。
靜柳忙道:“這位公公休怪。我們是新進宮來的秀女,並不知這位娘娘的身份,若有得罪,還望娘娘大人有大量,饒過她這一回吧。”
瓏兒的心情很複雜。看來,靜柳完全沒有認出她的身份。也好,因為以她此刻的尷尬處境,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對靜柳說些什麼才好。
而且,她也對選秀的事有所耳聞,據說,靜柳是由皇太後親自看中的,家世人才無可挑剔,最有名的便是她的雙麵繡,本已十分難得,自從被皇太後誇讚過之後更是千金難求,是奪取後位的熱門人選,沒有之一。
“算了。”瓏兒對那太監小聲說了句,“我們走吧。”
轉身剛要離開,隻聽見有人問:“不知道娘娘該如何稱呼?是哪一宮的娘娘?”
瓏兒暗自苦笑了一下,隻聽那大太監不陰不陽的道:“你不過是一介小小的秀女,哪裏輪得著你來發問。”
陳幼蘭氣得臉色通紅,想起表姐的提醒,知道宮裏的大太監們都惹不得,隻好憤憤的住了嘴。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敢說吧。”一個有些尖刻的女聲響起,正是董玉琬。她也大概猜到了瓏兒的身份,早就對她心存不滿了;再加上瓏兒如今無名無份,傳說出身也不高,妒忌中更帶了三分輕蔑。於是,她便仗著膽子說道:“還以為她是什麼天姿國色呢,我看,連呂姐姐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