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段(1 / 2)

但隨即又漸漸沉下來,他是子熙哥哥。

八歲那年蘇亦煊走的時候,劉子熙由於家裏的一些原因沒能去送她。也是因了同樣的原因,在蘇亦煊呆在古北的最後的一年時間裏,他們很少見麵。之前得知蘇亦煊要轉學離開古北的消息,她的同學都來送她,還留了很多禮物,有賀卡、有音樂盒、有記事本、有鋼筆。可是,唯獨曾經與她最親近的子熙哥哥,始終沒有來。

帶著遺憾,亦煊跟隨著父母踏上了南去江寧的火車。夜裏,火車上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讓亦煊難以入睡。她躺在媽媽身邊,腦海裏閃過的都是同學們一張一張快樂的臉。她感受著火車前進的顛簸,她知道火車駛向的地方有太多太多的未知在等待她,而火車駛離的地方將成為她永久的回憶。

初到江寧,他們先暫住在火車站附近的小旅店裏。白天媽媽將行李寄存,然後帶著她去找房子,而爸爸則背著裝有畫作照片的包獨自出去找工作。沒幾天,她和媽媽在江台路找到了一處兩室的單元房,月租金是媽媽以前工資的三分之二。

找好了住所,媽媽便去給她聯係學校,按照學區劃分的原則,媽媽帶著她找到了江台路小學。和校長談的時候,校長很是不情願,即便是媽媽拿出她的成績冊,即便是成績冊上語文數學都在97分以上,校長還是很為難地羅列出種種困難和理由。直到媽媽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校長,校長那張又胖又黑的老臉才慢慢綻開笑容,說不是學校不願意收,隻是教育局給每個班的名額有限,但是你看你們剛來江寧也挺不容易的,學校也不想讓每一個優秀的學生失去上學的機會,這樣吧,開學你先過來,我們找個桌椅你先跟著上。

媽媽聽到校長鬆了口,雖然心裏十分鄙夷校長的嘴臉,但還是強忍著連連道謝,這就算是錄取了。

開學,蘇亦煊果真被安排在了最後一排,像一個插班生。江寧這邊上課用普通話,可是下課同學們說笑聊天卻都是江寧土語,蘇亦煊聽不懂也不會說,像她這樣的外來戶,排擠在小學中間雖然很罕見,但是基本上已經到了無人關心、無人過問的程度。每當下課鈴響,其他小朋友都三五成群地跑出教室玩,她隻能坐在座位上來回翻課本,無聊地將課後的習題做一遍,再做一遍。

就這樣挨過了半個學期,期中考試後班主任重新排了座位,按個頭和成績。這次蘇亦煊終於可以不用坐在最後一排了,直接跳到第三排。本來她的成績是可以坐第一排的,但是個子有點高,已經看出她優秀潛質的班主任劉老師隻好將她往後稍稍挪了兩排,並改選了班幹部,讓她當了數學課代表,因為全班在這次考試中隻有她數學拿了滿分。從此,周圍的同學都對她刮目相看,女同學聊八卦、跳皮筋的時候喜歡叫她了,男同學看她的眼神也沒有了鄙夷。她多想告訴她的子熙哥哥,在這個比古北大的城市裏,她終於沒有給古北的孩子丟臉。可是,子熙哥哥會和她一樣,時常想起對方麼?

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蘇亦煊一直都很懷念小時候在古北的日子。她知道她的現在和未來將會在江寧度過,但卻始終融不進江寧這個世界。江寧的土語像是舌頭頂在牙齒尖上發音,說不好就會引得耳朵鳴叫,而她更覺得還是古北的圓腔聽著舒服。走在街上,她的內心像罩著一個玻璃鍾罩,雖然能看見眼前的一切,但總覺得有距離,而且這距離根本無法拉近。

考大學的時候,她繼承了爸爸的衣缽,考上了江寧美院油畫係,而且是以高分被錄取,因為除了優異的專業課成績外,她的文化課成績也很好。報誌願的時候,惜才的班主任一心推薦她上綜合性大學,而且分數也夠了,但是她卻隻想繼續畫畫,她說隻有畫畫對她有吸引力,其他的專業就算是學了,也是白費時間和精力。

那個時候,蘇亦煊就已經想明白了,人的一生中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有的在她生命的最初出現過,有的則會在她生命的中期出現,也有的會在她年老的時候與她相識。而她的子熙哥哥,一定是前者,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之一,而且已經成為曆史。

作者有話要說:除了要花花,還是要花花哈。。。

推薦朋友的文:

3

3、見麵 ...

五點整,蘇亦煊給劉子熙打了電話。兩聲“嘟……嘟……”對方接起了電話,輕輕地說:“喂。”

“子熙哥哥,我已經到酒店了。”蘇亦煊笑著對著聽筒平靜地說。

“煊煊,你們住哪個酒店?我去接你。”劉子熙開心地問,同樣沒有更多的波瀾。

“在豪庭酒店,哥哥你沒下班呢吧?我不急,你別耽誤了工作。”

“沒事,我早都請假了,就等你的電話呢。我估計二十分鍾後能到,你在路邊等著好麼?車到了直接帶你去逛逛。”

“好的。那先掛了。”

“好,一會兒見。”

蘇亦煊掛了電話,看了看表,收拾了一下背好包包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