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東昨晚還打電話來,媽直接就給掛掉了。還說沒有?”喬佳抖了底,旁邊的李曉媛卻接口說道。

“程向東?我們學校研究生院的學生會主席?你妹妹可以啊!懂得抓潛力股呢!”

池曼荷卻是撇了撇嘴,“這個社會不是你人長得帥、有才華就行的!等他發達,十年後!再說他那個家庭,我的天,上次我看到他媽來學校看他,竟然扛了一個裝成鼓鼓的塑料編織袋子!”

說到這裏,大家都哄笑起來,“塑料編織袋?裏麵裝什麼寶貝?”

忽然,這哄笑聲竟意外地停了下來;女孩子們的目光都落向了她身後。

“喬可?你怎麼來了?”

喬可一回頭,腦袋‘嗡’的一聲就大了起來;說話的人,不是程向東,還是誰?男人禮貌地朝喬佳點了點頭,接著又回過頭來望向喬可,“我剛好有東西要拿給你。”

回過頭,每個女孩臉上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抬著眉等她跟這‘拿她家薪水還泡她家女兒’的輔導老師走。喬可忽然就有一種說不出口的感覺、連自己都覺得自己卑鄙的感覺——她真的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遇到程向東!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男人,卻似是等她一起去拿那樣‘東西’的樣子,遲遲地沒有離開,反而帶著笑意又問了一句,“你不來看麼?”

百般煎熬中,喬可說了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我不看了。”

程向東是怎麼轉身離開的,她至今都不記得;隻是當男人走遠幾步之後,不知是誰在背後忽然推了她一下,“喜歡他就跟過去啊!人家被你傷了心呢。”

接著就是女孩子們更加肆意的笑聲。喬可硬著頭皮反駁了一句,“誰說我喜歡他!我才沒有!”

於是尚未走遠的男人,身形似乎一頓;喬可,卻是再也看不清了。

雨,還在下;昏暗的天空,就像是世界末日一樣,徒留一片陰霾。

喬可,即便,程向東他能不計前嫌地關心你;可是你,能原諒你自己麼?當年,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你甚至不願意在別人麵前跟他多說什麼話!現在,當他風光了,你落魄了,你才想起來說你喜歡他?

第十三章

雨水,挾帶著冷意與絕望,無情地浸透了女人全身;而她,卻隻覺得不夠。

緩緩地走在車少人稀的街道上,喬可隻是在想一件事;當你年少的時候曾經昧著良心做的錯事,你還有改過的機會麼?

即便,是受到懲罰也可以;那樣的話,就可以像這雨水一樣,衝刷掉你身上的罪過了,是麼?

當心力交瘁、三餐未裹腹的女人,在雨中軟塌塌暈倒在街麵上的時候,她其實,心裏是不是還帶些無知卻愉快的希冀……

謝北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男人有一個特點,就是每當心情不好,看什麼都不順眼。

於是,剛剛在老爺子家吃飯的時候,三叔謝展發家的小女兒謝琪被他罵了;原因就是那白長到十八歲卻還是不懂怎麼好好走路的女孩子,不小心踩髒了他嶄新明亮的皮鞋!

接著倒黴的,是他的司機;明明下著雨,來接他的時候卻不懂帶把雨傘,雖是從家門口踏到車上才隻幾步遠,還是害他一身筆挺的西裝淋上了雨點。於是,司機被放了鴿子,在雨裏自己想辦法回家!

還有不開眼的;有個叫盧什麼的女人,竟然趁他開車給他打電話說想他!睡都睡過了,他現在連她長什麼模樣都記不清,有什麼好想的?女人不知死活,還硬是哽了聲音給他背了首什麼詩文,說是在這樣的雨夜裏,思念就像潺潺流淌的小溪……好,於是男人告訴她,既然這樣,那就來陶然公園的那條小溪約會!

然後果斷把來電號碼設成了拒接!

於是,在這下錯了雨、表錯了情的漆黑夜裏,行駛在車輛稀少的街道上,忽然前方慢慢走過一個明顯魂不守舍的、雨中漫步被澆成了落湯雞一樣的女人時,男人當然做不出什麼善意的舉動!

遠光燈猛地打開、汽車喇叭按上去就不肯鬆下來;誰知,車子還沒駛近,那女人卻是軟塌塌倒了下去。

現在是什麼狀況?被汽車燈光一照,就暈了麼?

謝北卻是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直接逆時針打了方向盤,繞過那癱在地上的人形就駛了過去。

又不知駛出多遠,男人忽然覺得哪裏不對起來;直覺上查找著原因,透過後視鏡一看,車子立即倒了回去!

暈倒在地上的女人,還是穿著在機場時那件無袖粉藍色連衣裙,肩膀處和下擺處的多層荷葉褶早已被雨水浸泡得貼在了身上。真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頭發更加不用說,上午的時候雖說發絲有些鬆散,好歹也算得上是美人垂鬢;而此時,謝北兩道眉毛扭到了一處,卻是連家裏鍾點工的發型都比她體麵些!

英雄救美的事情,男人心情不錯的時候也經常幹;可有個前提,那是救‘美’!

現在這種情況,且不說這女人,難舍難分地在機場抱個男人哭天抹淚;對於這種粘起人來就甩不開的女人,他從來是敬謝不敏的!就算是他肯偶爾發發善心,可這姑娘的形象也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