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一絲笑意,晃得女人有些頭暈;心下暗道糟糕,怕是誤會了。喬可連忙擺了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種事要兩個人相互喜歡的嘛……”
“說得好!”男人差不多要一拍大腿,“我不喜歡她;她再好,跟我有什麼關係?”
喬可這下沒話說了,望著男人含露的眸子,不知那是該稱為閃耀、還是迷蒙;“你跟你爺爺好好商量一下,不成麼?”
謝北無可奈何般挑了挑眉,“你跟你媽媽商量一下,她就能聽你的?”
女人被勾起了傷心事,悶悶地垂了頭,“我以為,像我媽那樣強勢的人,應該是少數呢……”
謝北苦笑一聲,“我們家,從我大伯到我哥哥,沒有一個人的婚姻是自由戀愛的。我有一個姑姑,原本是老爺子最疼的女兒,就因為愛上一個農村出來的大學生,結果就送了命!”
喬可見他說得悲傷,不覺也心下一沉;“不同意,也不用要了命?”
落寞的男人搖了搖頭,“我姑姑和我姑父私奔,在一個小鎮生活了幾年;讓老爺子找著了。他們帶著兒子,又想搬家;結果搭的長途汽車出了事,姑姑和姑父都沒了,留下一個三歲的男孩子。”
半晌,喬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鮮少見到這個男人,臉上浮現著這樣類似於悲傷的情感。想想自己,雖然母親逼的緊、又勢利,可是至少,也沒到把她逼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當年的那一對情侶,該有多可憐……雖說是交通事故,可是如果沒有家庭的壓力,又何至如此呢?!
“那個孩子過得好嗎?我很想幫幫他……”女孩子,幾乎是噙了眼淚,才憋出這麼一句。
男人卻‘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你要幫他麼?人家現在是瑞林集團的當家人,你覺得你有什麼能幫到他的?”
喬可一聽,也訕訕紅了臉;她再無知,卻也聽說過‘瑞林’的大名。忽然想到,他姑姑的兒子,其實早就不是那三歲的男孩了;想來,許是比謝北也隻大不小呢。
正暗自存了羞愧的心思、懊悔自己的自不量力,男人卻又把話鋒轉了回來,“所以,我來教你遊泳;讓她自己呆到沒意思,我的麻煩就解決了!幫我?嗯?”
他望她望得殷切,目光似乎還帶著些乞人可憐的意味,女人忽然就覺得,拒絕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雖然這出發點是馬虎的、荒唐的,但是學遊泳的過程可是一點不馬虎、不荒唐;到了後來,一個教得認真耐心、另一個學得乖巧順從;誰都忘了究竟是為什麼在學遊泳。這一堂生動的遊泳課,真是上得享受無比。
陶詠婷早已離開泳池、一個人走回了酒店房間,謝北和喬可二人還在蛙泳和狗刨式之間自由盤旋。
“來,你自己遊一下?”
“不行!”女孩子立即大聲給予了否定,緊張得兩扇長睫毛都眨動起來,“我會沉下去的。”
“不怕,我在這呢……”
‘嘰嘰呱呱’的抗議和大叫中,男人還是把女人放在了沿邊,自己站到三米開外的地方,伸出一雙手,鼓勵地朝著她微笑,“來,別怕……我保證不讓你喝到水……”
女人鼓了好大勇氣,閉著眼撲到了水裏。就喬可目前的水平來說,蛙泳都還不會換氣,隻能把臉趴在水下亂蹬腿;當然了,對於初學者,實在也不能要求她太多。
明明那男人就站在不足三米遠的地方,自己的方向也不會錯,可是女孩子隻覺得遊了這麼久,為什麼還夠不到他?!在水下,她早已閉緊了眼睛;兩隻手又抽空摸了兩下,這可慌了神。哪裏有男人的影子!
此時所有被教會的動作要領全又還給了老師,本來還能多遊兩步的人,卻因為心裏的恐懼瞬時慌了手腳,完全不符合任何泳姿的亂搖起來,眼看著人就要往下沉、氣都憋得緊了,忽然間,女人卻是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托出了水麵。
這一下,真真是救命的稻草,喬可想都沒想,立馬環到了那人腰上;新鮮的空氣得來如此不易、恨不得起伏著胸膛喘個不停;“我還以為你看不到我了……”
嬌聲埋怨一句,但是又覺得似乎是自己不大信任別人,故而帶些抱歉地笑了笑。
男人的臉色,卻奇怪;半晌,沒回話,隻是怔怔望著她,他的頭發,也有些濕了,眼睛,更加氤氳得要滴出水來。就那樣望著她,卻不說話。
女孩子疑問般的眼睛投向他,卻隻見那男人的喉結動了一下,艱難的呼吸聲漸粗。
“你口渴麼?”無端端地,喬可就覺得不自在起來;說不上哪裏,就是尷尬,望著男人愈加深邃的眸光,隻是想逃離。“我上岸給你拿杯水好不好?你想喝橙汁?還是汽水?”
“不要橙汁,也不要汽水;其實,我也可以隻喝一種純淨水的……”
謝北暗啞了聲音,如彼說道;這一刻,似乎連時間,都停了下來。
喬可望著眼前逐漸放大的臉龐,一下放開搭在男人肩上的手,下意識朝後躲去,不料渾然忘卻了兩個人原本就在水裏,全鬆開哪有不沉下去的道理!虧得謝北反應快,一伸手又把女人攏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