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的禮服撕成短裙的夜晚……他原是這樣的人,他不應該為了她這樣一個沒有未來的女人,陷入迷惘。
廚房的門口,冷冷清清得沒有一絲動靜。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喬可竟然覺得自己又聽到裏麵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可是他在為她做生日蛋糕?
想著這樣就夠了,有他曾經這樣望過她、愛過她,就已經足夠了;可是內心深處,隱隱地卻仍舊是不滿足。也許,她該一早要他送樣能唱歌的什麼東西給她,這樣以後想他的時候,或許可以常拿出來聽聽;再不然,應該偷偷錄一些他的聲音,那樣當她思念的時候,也不至於太寂寞。
喬可自嘲般笑了笑,她常怪他是個完美主義者,眼睛裏容不下一絲瑕疵;可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個唯美主義者?擔心愛情,會在艱辛與現實中慢慢厭倦、變了味,所以寧可在深愛的時候就抽身離開,留下永遠美麗的那一個畫麵?這到底是苦了自己,還是為難了他?
說什麼還給他一個光明璀璨的未來,其實她何嚐不是害怕自己終有一日會被嫌棄?!
隻是心裏,還是會痛;不是遺憾、不是思念,隻是渴望再度重溫他給的熱度。想占有、想一直占有下去,這就是愛情麼?天荒地老般的自私的執念!
喬可甩了甩頭,徒勞!當你對他說去美國隻是想見見程向東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結束了!斷得幹脆、結果得利落,你把你最美好的樣子,留到了他心裏;把他最深情的一麵,也刻到了自己的腦中,這樣,不是已經足夠了麼……
一口想讓自己如釋重負般的長氣尚未歎到底,蛋糕屋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喬可望著門口,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顆心,也懸了老高……
兩個女人坐在車上,半晌,誰都沒說話。
“你到底想要什麼?喬小姐。”
這一句話,讓陶詠婷說得像是投降一般的無奈;她側了臉,不帶一絲溫度地望著喬可,眼睛裏,是不是還帶了些鄙夷?
“對不起,陶小姐,我不懂你想說什麼;我隻是想過好我自己的日子,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您。”
喬可麵色冷清,事到今日,她跟這個叫陶詠婷的女人到底還有什麼可談的,如果,她跟謝北都可以不再見麵,那麼陶詠婷來找她,卻是為了哪般?
“謝北他為了你,已經跟家裏鬧翻了;這還不夠,你還嫌不夠?現在又來這樣逼他?你認識從前的他麼?你知道原來的他有多風光麼?那個意氣風發、瀟灑不羈的男人,現在哪裏還有半點從前的影子?你究竟要把他變成什麼樣,才肯甘心?”
喬可心下一痛,鼻間卻是酸了。啞了半晌的聲音,沉默著拚命把那眼瞧著就蹦出口的顫唞壓抑下去,嚐試著深呼吸。
“我們分手了;他很快就會和從前一樣,不會再受我什麼影響。”
這話,說得不容易;眼底微有溫熱的濕意。喬可覺得始終沒辦法在另一個女人麵前失態,飛快拉了車門,想逃下車去。不料陶詠婷卻不饒她,越過檔位一手扯在她的胳膊上。
她發了狠、用了力,猛得一扯,喬可一下又張回了座椅。沒回過神,陶詠婷卻先厲聲喝斥了起來。
“你少跟我裝!你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騙騙男人還可以。喬可,謝北這樣的男人,是給你白白糟蹋的麼?你想綁住他,讓他對你死心塌地,要怎麼做都不為過。但是現在謝北已經要同你結婚了,他那麼驕傲的人,甚至不惜低聲下氣地求他爺爺不要再為難你、為難你這該死的蛋糕房,他爺爺讓他給謝南當副手,他都同意了!他竟然同意了!”
陶詠婷,在喬可的印象裏一直就是個滴水不漏的女人,知書達理、典型的名門淑女,這驀然間轉變的姿態,堪堪變成了潑婦一位。毫無形象一般的質問,讓喬可突得一下失了言。腦子一緊,竟然有些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他都已經為你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我也同我父親講不想嫁進謝家了,你還想怎麼樣?你究竟是要怎麼樣才肯好好對他?他是個人啊,是個男人!你一下勾引他,一下又返回頭去找什麼前男友,你是想以退為進把他抓得死死的,還是天生就是這樣水性楊花?作為一個女人,喬可,你的貪心是不是太大了些?”
機關槍一樣的連珠責難,連喘熄的機會也沒有留給人一下。喬可甫一聽到‘我也同我父親講不想嫁進謝家’,人竟是癡了。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感受得到身旁這個天之驕女心裏對那個男人滿滿的愛意。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就像陶詠婷這樣的愛法,如果換作她,她也做不到。如果她是她,她一定不會放開謝北。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也要得到他。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歸根結底,她,還是自私得可以!
“我同他分手,對你來說,不是剛剛好麼……”
喬可默然注視著車窗前平坦的街道,星星點點的燈光,輝映著這街道上曾經繁華的一切。盛夏裏清涼的夜,有一些淡漠、有一些清冷,讓人無奈。
“嗬……”陶詠婷卻一反剛剛的怒態,帶些沮喪與鄙夷地輕哼了一聲,“看來,我真是……跟你這種不懂愛情的女人,廢這麼多話,我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