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纖長白皙的手掌對準炬木已揚起,炬木已全身顫抖不已,卻不敢起身抵抗。眼角餘光中,卻見到淩空一道淡朱人影閃電般對準顏傾城撲下。
“神君小心!”炬木已猛抬頭,大喊。
正掌中蘊勁,準備對炬木已動手的顏傾城微一愣神,便感覺到一道紅色刺目光芒殺機無限襲來。
他不及多想,手掌隨即轉向,向那紅芒處擋去,一連串爆烈的聲音響過,殿中梁柱發出駭人的斷裂聲,顏傾城帶動金椅,向後直滑出數步方才穩住身形。
煙塵散盡,金椅原來所在之處,已變成一片焦黑。
淡朱衣裝的少女站在當地,全身都向外散發著無形的烈焰。神情卻冷得如冰。
“洛繽紛?!”顏傾城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眼中閃過既驚疑又恐懼的光芒。洛繽紛的底細他再清楚不過,她的一些功夫還是他親自教的,就在不久前,她還沒有這般靈力。發生了什麼事,她竟在短短數天之內靈力大增?
難道,她已恢複了記憶?
“你不配喊我。”洛繽紛冷冷地看著他,眼角掃到已搶上前來護住顏傾城的炬木已,唇邊露出令人心寒的笑意,“炬木已,太好了,我正要找你,你們兩人都在,真是太好了。”
她十指飛轉,頃刻之間,一隻小小的火鳳便已在她的指尖成形,一雙小小的火眼射出嗜血的紅光。顏傾城忽然大叫一聲,“且慢!”
小火鳳以一種蓄勢待發的樣子停在洛繽紛指尖,洛繽紛冷然看著顏傾城,“怎麼,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有什麼話說?”
顏傾城研究著洛繽紛的表情,忽然笑道,“怎麼叫我有什麼話說,難道不應該是你有什麼話說?上次你要給卓牧雲解毒,朝我要解藥,我看在你的麵子上,也給了你藥方。現在你二話不說,衝進我的蓮宮就要殺人,難道不應該給我個理由,就算要人死,也得讓人死個明白啊!難道我上次說的方子有假,卓牧雲不但沒解了毒,反而徹底死翹翹了?”
“胡說八道!”洛繽紛怒道,“卓大哥好好的,不許你咒他!”
“哦?卓牧雲好好的?那就是說,你們還真的取到了敕龍血……”他眼中寒意更盛,唇邊笑意卻更深,“既然卓牧雲的毒已經解了,你這般大動幹戈卻又是為的什麼呢?”
“你還裝糊塗!”洛繽紛雙目如赤,“當年,是炬木已殺了我爹娘,是你把我扔進了火鳳穀,你,你還敢抵賴嗎?”
顏傾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顏傾城敢作敢當,也不會抵賴不認。隻不過,為了這種小事,你就敢跑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你別忘了,你的功夫可是我教的,你這算不算是欺師滅祖呢?”
“呸!”洛繽紛大怒,“我父母的血仇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值一提?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是血債血償!”
指尖火鳳發出一聲尖厲的清鳴,洛繽紛手指揮出,指著顏傾城,“殺了他!”
“當初為了留著你對付卓牧雲,我才屢屢對你容情,你當真以為你殺得了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你就留下命來吧!”顏傾城大笑,洛繽紛既已知曉一切,他也便不打算再手下留情。
大笑聲中,顏傾城長身而起,大袖舞動,隻見殿中狂風大作,各種小物件劈哩啪啦或碎在當地或倒向空中。
洛繽紛對這一切恍若未覺,對著在指尖盤旋的小火鳳一聲輕斥,“去!”
一聲清鳴響起,原本隻如手掌般大小的火鳳迎風展翅,迅速變大到了一尺有餘,又迅速變到了一丈有餘,巨大的火鳥燃燒著向顏傾城撲去,它的翅膀同樣帶起了陣風,卻把顏傾城製造的風勢生生壓了下去。
顏傾城隻覺滾滾灼人熱浪撲麵而來,他運起最大靈力,才堪堪擋住了洛繽紛化出的火鳳,但一縷長發卻已被燒焦,頗有些狼狽不堪。
眼見那隻火鳳被顏傾城攔下,洛繽紛一聲冷笑,雙手十指再次做法,又一隻小火鳳在她指尖成形。
顏傾城大驚,這種以靈力凝成具有靈獸的攻擊非常耗費靈力,常人往往凝出一隻就會筋疲力盡,而洛繽紛看上去卻還遊刃有餘!
他再揮長袖,第二隻火鳳的大半身體都被他攔在身外,一隻鳥頭卻間不容發地躲過了他的擋格,向他前胸處狠狠啄來。
“神君小心!”炬木已用力搶上前來,撞開了顏傾城,卻把自己送到了火鳳的嘴裏。
一聲慘叫響起,炬木已全身忽然騰起了紅赤的火焰。他整個人在火焰中又叫又跳,卻完全無法擺脫這團神妖難辨的烈火。
顏傾城大急,冰寒真氣對準炬木已襲去,“滅!”
火焰中,隻見炬木已艱難地向著顏傾城轉過頭來,似在嘶聲說著什麼,卻已完全聽不清楚。不過一刻,那團火焰變得幽藍,然後迅速熄滅了。
炬木已被灼成了一塊小小的黑炭。黑炭之中,還有一小塊仿佛沒有燃盡的木炭發著點點的黑色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