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楚越大軍聚集的地方,小兵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我騎著單馬飛快越過身邊的小兵們,到了沈茗煊跟前,他看上去神情凝重,似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大軍就地休息了三個時辰,此時已經過了接近黃昏時刻,他見我來了,急忙上來接我下了馬,又上上下下將我仔細看了一遍,伸手摸過我的領口,他緊張道:“你受傷了?!”
我看了一眼那上麵的血跡,應當是方才殺死那個壯漢,拔刀時噴出的血跡濺射到了我身上,刻意在他麵前轉動了一下身子,我語氣輕動道:“誰能傷到我啊。”
他苦笑一番,望著我似在等我說下文,我立即道:“我在底部暗河發現了通往城內的密道,我已經命士兵在底下守著了,現在有一個決策需要你來決定,我想打通那條通道,然後直接放下水閘,用水衝了閻都,但我又擔心,我們一旦打通了那個通道,大水漫過都城,裏麵的百姓必死無疑。”
沈茗煊轉過身子,思忖了片刻,又回身望向我:“你看到前麵了嗎?閻都外圍就已經機關重重,更不用談到了城內他們還有多少步的退路,我們的士兵好不容易越過了護城河,卻死在了城牆下!那條路現在是插滿鐵錐的陷阱,一旦跌落便會被鐵錐刺死!上麵已經躺了無數楚越士兵......跟這些比起來,城中的那些遼國人又算得了什麼!”
他說的一句話忽然讓我猶豫了,我向前走了一步,“你說城內他們還有退路,可我隔斷了他們出來的虹橋索道,現在隻有水下一路是防禦的了。隻是如果水淹還不成,我最怕的是,我們再沒有辦法靠近城牆!”
深吸了一口氣,我繼續道:“如你所言,城牆下是插滿鐵錐的陷進,你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護城河是呈現階梯狀的麼?也就是說,水同樣會漫上那個陷進,我們隻能渡河過岸去攻上城牆,短期內怎麼造得出大船。”
局麵一下子有陷入了僵持狀態,沈茗煊的大軍已經退了五裏,還有幾千士兵守在暗河底部,他們此刻也是極其危險的。
我伸手輕輕推了一下沈茗煊:“你趕緊做好決定,士兵們還在暗河底下守著,我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才回來稟告你。”
抬眼看向他,他卻是緊皺眉頭,最終他搖搖頭,“我一時無法下決定。”
“難道就此撤兵嗎?”我驚訝道。
他長歎了一口氣,又看向周圍的士兵,半晌後,目光越過這些士兵,投向了遠方的滾滾河水。
“笑晏,若是你,你會怎麼做?”他忽然看向我問道。
我垂下頭,若是我心中清楚怎麼做,也不會急匆匆回來向他請示,正是在暗河底部的時候,我心中已有了主意,但便是那時,想起來左離和管捷的話,我畢竟戰場經驗不豐富,若是隨便下重要命令,很可能造成士兵的大量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