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後麵,斷斷續續的,再沒有一句完整的話,隻是在重複著不能夠失去我。最後身子一斜,倒在地上沉沉睡去。我掀開被子,將他抬到床榻上,又為他蓋好被子。
抓起外衣出了營帳,我心中百般滋味。隱約感覺到了沈茗煊對我意味著什麼,卻一去想,頭就疼得厲害,隻能大口喘著氣。巡邏的小兵見我這麼晚還出了營帳,便好心道:“姑娘,夜深了還是先睡吧,外麵冷。”
“多謝關心,我隻是睡不著想一個人出來吹吹風。”我衝他淡淡一笑,自己走到了燃燒著的篝火旁坐下。
就這麼靜靜坐了一整夜,天亮之時,我吸了吸鼻子,回了營帳。林笑塵還睡著,我坐在他身旁,伸手撫摸他的臉龐,手指剛到鼻梁時,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側過頭看了我一眼,他沒有說話。
我露出疲倦的笑容,率先道:“你醒了就趕緊下來,霸占了我的床一整晚。”
林笑塵聽了這句話,眼神中多了一分神采,他掀開被子,將我拉如他懷中。我尖叫一聲,卻被他攬入懷中,他在我耳旁呢喃道:“本就應該是同我一起睡,你在矜持什麼?”
我被他的話說得臉一紅,悶聲道:“在軍中,這樣不好......”他卻不依不饒道:“你我是夫妻,有什麼不好的。”我滾到旁邊一點,將整床被子裹到自己身上,包得嚴嚴實實,“不行,這,這是在軍中......”
他哈哈一笑,卻是坐起來伸了伸脖子。“你昨晚一定沒睡好吧?”他歎了口氣,又湊過來在我額頭溫柔一吻,“好好睡吧,我出去了。”
我的心情變得更複雜了,一夜沒睡卻因為林笑塵這樣一個小舉動,內心又變得極為柔軟。盯著他慢慢走遠的背影,我一下子倒在床榻上。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想要的麼?我問自己,卻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翻來覆去,既有開心也有煩惱。將被子一蹬,反正左右也是睡不著,不如索性起來。沒想到一出去外麵,便看到不遠處李珩正在幾個人的簇擁下緩緩走向大營。
他麵帶微笑,腦袋轉到我這個方向時,忽然定了一下身子。林笑塵也轉了過來,他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但我猜測一定不是因為昨晚醉酒的緣故。
林笑塵在大營帳設了晚宴,順便和將領們一起討論關於過幾日攻打濟城的事情。我坐在他身側,隻覺十分無聊。
李珩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看上去簡直開心極了。還時不時要摻和幾句自己在戰事上的看法,將領們礙於他的身份,又不能明說,隻能點頭奉承幾句,私底下卻偷偷交換眼神,告訴對方可千萬不能這麼做。
晚宴過後,李珩心滿意足回了為他專門準備好的營帳歇息,我聞了聞自己身上,帶著一股難聞的酒氣,回去後便吩咐侍衛準備了一桶熱水。
立好屏風後,褪下衣衫,整個人泡在木桶中。抬起手臂時,卻忽然發現手腕上多了一顆黑痣。“奇怪,我什麼時候長了一顆黑痣?難道是髒東西?”我將手腕都搓紅了,那顆黑痣還是張在那兒。
雖然感到奇怪,卻沒有細想太多。洗完穿好內襯時,忽然外麵號角聲響起,緊接著就是騷亂的人聲,“楚越偷襲!楚越偷襲!!”有人在大喊著,卻不知是誰絆倒了營帳外麵的火盆,床榻處靠近的那片營帳瞬間燃起熊熊大火!我飛快掃起外衣,轉了個身披在身上,穿好靴子之後,林笑塵不知何時衝了進來,他直接將我抱起往外走。
衝出營帳時,我隻看到濃煙滾滾。將我放下後,林笑塵關切地問道:“怎麼樣?有受傷嗎?”我飛快道:“沒有!發生了什麼?”
林笑塵咬牙道:“楚越前來偷襲!”
我心下一驚,整個大營都忙著往往前跑,林笑塵拉著我上了馬,慌亂中,李珩的馬車逐漸落在了隊伍後麵,但他又不會禦馬,大軍朝著濟城奔趕了一天一夜才終於和前線的軍隊彙合。這時候林笑塵陡然間發現:李珩不見了!
營中大家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負責保護李珩的兩位將軍帶的護衛隊也跟著消失不見,琥國將領之一李輝猜測他們已經遭到不測,便要求立即派人回稟琥國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