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寥眼睛一亮,跟著笑道:“在這時,你便乘機攻打密城,定能一舉拿下。不過,我還有個提議,同樣也能更快分散密城兵力。昨日我們不是見到了那遼國的駙馬林笑塵,我派人打探過了,他們大婚初過,林笑塵近日陪伴遼國公主在青山遊玩。我們可以故意引楚越的探子看到林笑塵和我們會談,然後再派人在楚越散布消息,就說林笑塵已經帶兵到了青山,遼國已經準備和陳國聯合再一次進攻楚越。”
“高招!”我不由得稱讚道。由此看來,我們給楚越要攻打鹿縣的虛假表象,再來一個林笑塵已經將大部分兵力調離川郡的虛假消息,楚越若是急於奪回川郡,必定想借此機會趁虛而入川郡。最快的方式就是從沛豐郡調走人馬,那麼沛豐的防禦會大大減弱。
不管是從哪個開口打開沛豐郡,隻要能撕開一道口子,陳國現在士氣高漲,正是衝鋒陷陣的好時機。
季寥領了命令去辦事後,我鬆了鬆嘴角,喝了一口茶,正拿起剩下的半塊糕點,玲兒便進了來。看來這回又吃不成了,我微微搖了搖頭,又將糕點放下。
玲兒走至我麵前,神態嚴肅:“笑晏,你前幾日讓我替你查探沈茗煊的消息,已經確認了,現在正被楚煦關在獄中,暫時沒有其他變動。你如果擔心他會被放出來的話,那你現在可以不用擔心了,他一時半會肯定出不來。那可是謀逆之罪,楚煦不會再用他了。”
我動了一下手,“關入獄中......”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似乎之前玲兒也同我說過類似的話......
但依稀隻記得少許,卻記不完全。將玲兒拉出營帳,兩人到了外方偏僻的地方,我問道:“我同這個沈茗煊是什麼關係?為何方才聽你說起來,我像是很怕他一般。”
玲兒看著遠方,“這些我也隻是之前收集到的消息,說你爹林負將軍的死,和沈茗煊有關係。嗯......準確來說,應該同沈茗煊家中有關係。不過我想最清楚這件事的,應該是林笑塵才對。”
“林笑塵?”
玲兒肯定道:“是啊。他是你的義兄,這些陳年舊事,當然比我這個外人要了解得多,甚至可能比你還要了解。”
“等等。”我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我似乎想起些什麼了。”
風呼嘯而過,我閉上眼睛。
林笑塵白衣如畫,立在荒漠中的場景映入腦海,兩人一同的胡國邦城遇害的那一幕忽地湧現出來。
“那個帶兵救下我的人......”我開始自言自語。
玲兒在一旁有些焦急,但她卻又不敢驚擾了我,隻好悶聲在一旁轉來轉去,等到我終於睜開眼睛,她已是盯著我盯了許久。我木然道:“沈茗煊不是我的仇人。”
他救過我,而且,不止一次。
在胡國邦城,在陳國歸來的途中,在衛國宮殿枯井的密道裏。
所以,我在紙上寫下那些字,是為了去救他!
一切在瞬間都變得開闊起來,我站在這片荒地上,望著眼下的營地,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流。玲兒握住我冰冷的手,下意識縮了一下,我轉頭對她鄭重道:“我要去見他。我要去找沈茗煊。”
我要將他救下,一如他曾經救下我的那些時刻。玲兒向我投來鼓勵的目光,她雖然並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但我想,如今,她對我的忠心,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否則她也不會在林笑塵麵前那般反應,說明她的確有將我當成好友。
夜間,我同玲兒在護城河的周邊散布。
“明日便要出征了,你可都準備妥當了?”我問道。
“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你的暗器也都將你收好了,明日你自己藏好便可。”
我點點頭,目光轉向前方橫跨河流的石拱橋。
“怎麼了?又想起什麼了麼?”玲兒問道。
我輕輕一笑,眼中卻泛點淚光。是的,我都記起來了,我記得和高斯一同赴郡守的宴會,但我卻獨自一人先出,還遇上了沈茗煊跟著我走了一路。
我們,曾在石拱橋上相談。他的笑,他的淚,曆曆在目。
為何時至如今,我莫名心疼那日在橋上落淚的沈茗煊。那個背過我說話哽咽的沈茗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