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秋千上站起身來,看著比往日成熟很多的慕容婉兒:“公主要進屋坐坐麼?”

慕容婉兒輕搖著頭:“不用了,婉兒隻是來看看嫂嫂,等斂之與皇兄談完正事就出宮回府。”

玉憐卿心中歎道,想來一個不諳世事的天真女子變成這般自己也難逃幹係,有些內疚的道:“是我對不住你,連累了你。”

看著嫂嫂不由的笑笑搖了搖頭:“婉兒從未怪過嫂嫂,婉兒喜愛哥哥,不希望哥哥受到傷害,其實婉兒也想過讓嫂嫂死去的。”

看著如此坦然的慕容婉兒突然有些歉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她依舊是天真的小女子吧?有著清澈如孩童般的眼眸,刁蠻任性的小女孩,而不是如如今這般平靜溫順:“駙馬待公主好麼?”

慕容婉兒抬眼看了一眼她又低了下去,雙手絞著長長的衣袖,落寞的道:“很好,他待婉兒很好。”躊躇了半晌抬眼看著玉憐卿道:“斂之身邊有一枚玉玨,上麵刻著嫂嫂的名字,斂之視若珍寶,從不讓旁人碰,就連婉兒也隻是偷偷見過,婉兒想問那枚玉玨是嫂嫂的麼?

玉憐卿一愣,‘聽說夫人身上有一塊絕世美玉,在下不過想得到那塊美玉罷了。’看著有些幽怨的慕容婉兒搖首道:“不是,憐卿身上從未有過這樣的玉玨。”

慕容婉兒落寞的低下頭:“嫂嫂,婉兒愛斂之,無論他心裏的那個人是誰,婉兒隻想陪在他身旁。不論自己有多麼的傷心欲絕、痛苦難過、悲哀惆悵也會小心隱藏,婉兒隻想留在他的身旁就已心滿意足了。”

看著麵前這個落寞而黯淡的女子,曾經如煙花般絢麗的女子,哀歎道:“公主現在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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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婉兒專注的看著她問道:“嫂嫂將自己的心門關閉了起來,旁人進不去,嫂嫂自己也出不來,嫂嫂如今幸福麼?”

悵然若失的一笑:“是啊,旁人進不去,自己也出不來。可是如今的我心中安然,不會患得患失,不會傷心痛苦。這就是我想要的心境。”我也曾放下所有守在那個已經變了心的男人身旁,等著他回心轉意,可是結果呢?不由的苦笑,結果是沒有等到他的回心轉意卻讓失去了她與他最後的牽絆。如若那個孩子還在,她也不會這般決絕,也許她會卑微的留在他的身旁,哪怕是看看也好。

看著這般的嫂嫂不禁落寞萬千,鼻尖酸楚:“嫂嫂愛過哥哥麼?”

將視線調向看著遠處,心中平靜,神色安詳:“曾經我放下尊嚴,放下心防去愛他。那段日子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心中僅僅隻能裝的下他一個人,再也裝不下其他的東西,會隨著他忽喜忽悲。”那時她裝瘋賣傻,隻為了想讓自己幸福。

“如今,嫂嫂為何不能再接受哥哥?”

“曾經年少有勇氣去不顧一切的追求心中的幸福,然而飽經滄桑的我心裏已經沒有他了。”慕容清霄對她不過是愧疚,當傷害已經造成的時候,萬般的彌補又有何用?更何況她早已將他放下了。

此時冬韻已經到了沉夢殿,對著玉憐卿與慕容婉兒道:“奴婢見過公主,給娘娘請安。”

慕容婉兒道:“起來吧,駙馬現在何處?”

冬韻低首回道:“回公主,駙馬爺已經準備妥當,在宮門口等候公主,故而派奴婢來請公主。”

“憐卿恭送公主。”

慕容婉兒看著玉憐卿良久才道:“嫂嫂保重,過些日子婉兒再來看望嫂嫂。”玉憐卿頷首,慕容婉兒攜著冬韻離去。

一直在遠處看著玉憐卿的慕容清霄,看著日漸平靜的她,心裏千回百轉。此生無緣,即使隻能遠遠看著,隻要她在身邊便滿足了。他慕容清霄一直是懦弱的,想著她,念著她卻隻敢在遠處偷偷的看著。輕歎著:就這麼望著吧,直到把浮世望成心口上的塵埃。不想放手,也放不開了,她恨他也好,她怨他也罷,再也不放開她,就這樣糾糾纏纏至死方休。

且說玉錦落重新入主後宮,貶為才人,倒也安分守己,並未出過什麼岔子。同年七月皇後玉瑤兒誕下一皇子,同年八月太醫診斷,才人玉錦落喜懷龍子,賜為貴妃。玉家又重新得到天子的垂青,玉成溪襲父玉瀟爵位,玉成溪的兄弟也陸陸續續的做了官,調至外省。

聽靜婉說蝕善國早已向殷朝宣戰了,戰爭已持續了三月有餘。玉憐卿隻是不鹹不淡的聽著,那侍候玉憐卿的宮娥覺得好似從沒發現那張淡然的表情瓦解過,忍不住長歎,難怪這女子被皇上打進了冷宮,如此不討喜的脾性怕在著宮中也是活不長久罷。

可是若是不討喜聖上為何有時常將她召去詢問主子的近況,還再三重複主子的喜好。聖上再三囑咐:主子喜歡碧螺春,茶水要有些燙,夏季的茶水要溫;主子隻喜愛鹽漬的蜜餞,時令水果隻愛杏與葡萄;喜愛禦膳房的桂花酥,從不吃鬆子糕卻喜愛親手做……

這些小事聖上卻時常提醒,想不明白的是聖上既然如此疼愛主子為何將主子貶入冷宮,做奴婢的真的看不透主子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