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懷抱,清雋的笑容總在夢中出現,午夜夢回之時也會想念他的懷抱。

是她太過怯弱,不夠勇敢,害怕再受傷害,一直推拒著他的真心,傷害他的同時也在傷害自己。如今看著他慢慢倒了下去,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感覺又都跑了出來。也許她真的錯了……

撲在城牆上看著他慢慢的到了下去,聲嘶力竭的喚著他的名,可惜他再也聽不到了。

如若她不是這般堅持,不是這般絕情,不再糾結他曾經的移情別戀,他是不是就不會丟了性命?

一個時辰後便被大批的軍隊圍堵了起來。隻見眾人閃了一條道,君逸朝著她走來,後麵還跟著將軍玉成溪。

看著麵前的君逸以及曾依賴的哥哥玉成溪,王者姿態顯露無遺。心中翻騰的厲害,顫聲質問:“是你,是你殺了……他?”

君逸點頭道:“是,他與慕容浩然都囚禁了你,他們都該死。”

看著麵前的人突覺得陌生起來,心中針紮刀割般疼痛,癡癡地看著麵前的人們。原來,原來她還是會有感覺,曾以為死去很久的心還是會痛,痛的不可遏製。

君逸笑的詭異,冷聲道:“如今不論你是姬若夕還是玉憐卿,你依舊是朕的。”話落竟一步一步朝著她逼去。

見他朝著自己走來,一步一步向後退去,輕搖臻首出聲道:“不,不要……不要再過來。”

君逸見她再退便至城牆的邊緣,心驚,終是站在原地未動。笑道:“好,卿兒,朕不過去。”

玉憐卿迷茫的笑道:“一開始便是設計好了的罷?將我換了錦落嫁與慕容清霄。將我送入皇宮以及哥哥對我的愛護,都是設計好的?”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明明白白,不明白的至少在死前也要問清楚。

“是”君逸看著她頷首答道。

“卿兒……”玉成溪看著悲痛欲絕的妹妹痛苦的叫道。

“嗬嗬,讓我來猜猜好不好?”看著眾人笑了起來,笑的顛倒眾生。繼而又繼續說道:“將我替了錦落嫁給慕容清霄怕是皇上您的主意吧?”轉而看著玉成溪又繼續道:“卻又派了我最是喜歡的哥哥為難與我。”

玉成溪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依舊魅惑人心足以顛倒眾生的妹妹,心痛、內疚、辛酸與疼惜一齊湧上心頭。

“讓我心甘情願的來這殷朝和親,在我嫁給慕容清霄之時便已派了許多的細作在這帝都。利用我挑撥慕容清霄與慕容浩然之間的兄弟之情,引其爭鬥,你們好坐收漁翁之利。想必那時聖上已是殺了天子吞噬了朝權。憐卿原本就是個癡傻之人,用盡一切手段離了宮,隻因我貪心不足,依舊走入了那權勢的漩渦。嗬嗬……哥哥,我說的對是不對?”走至玉成溪麵前冷笑道。

“卿兒,你……”心痛的看著麵前的憐卿,一時間卻無言以對。她說的句句屬實,自己還能解釋什麼?如今什麼解釋都是無用的吧。

她的目光掠過眼前的每個人淒涼的笑了笑,原來她隻不過是隻華麗的木偶,演盡了世間所有的繁華,最後才發現身後無數的金絲銀線,牽動著她哪怕是一舉手,一投足。

輕揚著長長的睫看著麵前的眾人喃喃自語道:“早知結局如此不堪,何如當初莫相識。隻是,我玉憐卿又何嚐不是虛偽之人?”

她怔怔的看著玉成溪笑道:“哥哥,你聽說過嗎?傳說有一種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長在三途河,盛開在七月下,絢爛緋紅。傳說是冥界的接引之花,名喚彼岸花。彼岸花,花開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說至此便停了停看著玉成溪笑的鬼魅。

眾人聽著她的話語不明白她要做什麼,又為何突然停了下來。而玉成溪怔怔的看著妹妹不知她究竟要做什麼,隻是心裏忐忑不已。

半晌,她終出聲道:“若是這世上真的有輪回,我隻願與這世上所有遇到的人如同彼岸花的花與葉。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說著不待他回答,隻是輕揚臻首看著遠處癡癡地笑開來。這一世遇到了許許多多的人,無論是愛是恨,是喜是怨,下一世都不要再見了。

眾人心驚卻也隻是癡癡的看著失了魂的她。在眾人未有反應時將藏於手中的白玉釵深深地插入自己的心口處,汩汩的鮮血順著玉釵流了出來,很快就染紅了胸`前的衣衫。

“卿兒……”終是沒有隱藏好自己的情緒,玉成溪急忙上前,卻又見天子已是先他一步,隻得硬生生的停了腳步,抑下所有的情緒,訕訕的退至一旁。

“卿兒你竟是如此恨朕嗎?要如此懲罰與朕?”君逸上前接住了她悲痛欲絕道。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推開接住自己的男人,就那樣跌坐在地上,死死地撐著身子看著那人冷然道:“不恨……隻是,這樣的人生,生又何歡,死又何懼?”眼神有些飄,突然想起了娘親,那個淡然的美麗女子:

陽光下母親坐在搖椅上,那時的她還年幼,被母親抱在懷中。自小她就是個安靜的孩子,被母親抱在懷中倒也乖巧。母親看著她良久,神色突然黯淡下來,似是囑咐:“卿兒,不論往後發生什麼事。卿兒……可不可以不要怨恨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