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安,什麼時候眼睛變得這麼尖了?”歲月在他原就俊美的五官鑿下更深刻的輪廓,濃眉深目,挺 鼻潤唇,多層次的發削至肩頭,唇角那抹慵懶的笑,讓他儼然像是從時尚雜誌走出的美型男。

“執行長,別消遣我了,是上頭的人要我來探口風的。”丘禮安一臉為難,真的是很無奈。

打從老總裁去世立下遺囑,留下三樣物品給三個孫子,要他們依循他留下的物品去尋找,一旦誰先找 到,誰就成為集團的繼承人之後,身為熱門候選人的弁貞執行長身後,就不乏位居董事會核心小組的大老 ,想要助以一臂之力,推他上龍位。

“無聊。”卓弁貞興致缺缺地垂下長睫,看著桌麵的文件。

“話不是這麼說的,眼前卓煜執行長已經退出繼承爭奪戰,就隻剩下你跟副總裁較勁,二分之一的機 會,當然是有辦法得到就搶搶看嘍。”丘禮安也很想知道跟隨多年的上司,到底是拿到什麼樣的東西。

可惜,遺物是看見了,卻看不出端倪。

“放話出去,我也放棄繼承。”他漫不經心的口吻,就像放棄的是一筆訂單,而不是產值超過百億的 四方集團。

如果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說這種話,大可由著他,但在卓弁貞進入集團後,將負責的連鎖異國餐廳這一 塊打理得有聲有色,甚至目前全台分店已超過十幾家,且因為賣的不隻有代表性的異國料理,還包括當地 的家常菜,而在業界辟出一條新路,遠景看好。

所以丘禮安完全呆掉,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逼得太緊,導致上司反彈。“執行長,放棄這種話,不能 隨便說說,會有人當真的。”

卓弁貞抬眼,笑得慵懶。“我就怕沒人當真。”

他和卓煜心知肚明,爺爺屬意的人一直是兆宇,而他和卓煜隻能是兆宇最有力的左右手,兩人必須齊 心平衡集團內部,讓兆宇可以輕鬆駕馭四方往前走。

如果是十五年前的他,必定非常氣憤難平,但十五年後的他,欣然接受。

“可是——”

丘禮安的話被敲門聲打斷。

“請進。”

門開,一位身著套裝、五官清麗的女子,抱著一迭文件走進來。“執行長,這裏有幾份急件,等著簽 名。”

她將文件一一攤開在桌麵。

卓弁貞怞出筆,略略看過內容之後,一一簽名,隨後,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靜涔,你明天要到歐洲 出差?”

“是。”石靜涔收妥文件,狹長的美目一對上他,閃露淡淡的羞怯。

卓弁貞打量著她,眸色有幾分疏離。

石靜涔有張相當漂亮的臉,態度大方,進退得宜,在一年前進入公司之後,便展現果決的行動力,交 出亮麗的成績,如今已是采購組的組長。

但,這不是他在意她的原因。

原因出在——她是當年愛哭的小女孩。聽說,她在五年前,拿著那條水晶手鏈來找爺爺,請求爺爺資 助她上大學。那時,家中正值多事之秋,爺爺將她的事交由秘書打理,直到她畢業之後,便理所當然地進 入公司,被分發到他的手下做事。

老實說,眼前的她獨立而堅強,讓他難以將她與記憶中愛哭的包子臉給聯想在一塊。

“執行長?”石靜涔被打量得粉顏緋紅,羞澀地垂下眼。

“記得,南法那家牧場的藍莓起司,要多訂一倍的份量。”他淡淡交代,隨即移開眼,忙著手上的工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