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夏部落以前的姿態一直都很高傲,但是這件事之後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回應,並派出大使和資曆最高的長老來訪阿斯加德,說一定會在短時間內找出這幾個殺人犯,把他們親手交給法瑟王處理。可這一回高傲的人反倒變成了法瑟,他從頭到尾都讓幾個大臣與他們談判,完全沒有露麵。神族外交大臣說給他們二十天時間,如果二十天時間內捉不出這些人,他們會立刻與歐夏部落停止貿易往來,並作出強有力的反擊。
這件事很快過去了十九天。
二十天期滿的前一天晚上,安安在金宮的陽台上找到了法瑟。
鵝毛大雪飄揚在燈火輝煌的阿斯加德。
神界如同一張巨大的地圖,無邊無垠地在雪夜中攤開。此時,整座宏偉的神之都在酣睡,連十二座金碧輝煌在神殿、銀白的拱廊也都陷入國白色的美夢中。
這一晚沒有起風,所以雪花總是規律地左右搖晃著墜下,像是夜晚中千萬團燃燒的銀白色氣體。
法瑟坐在陽台邊緣,並沒有用魔法屏障去擋著。
密集的雪花落在他黑色裘皮大氅上,就如同他的發一般和大氅形成了黑白分明的對比。
安安站在他的身後,秀氣地鼻尖已被風雪凍得通紅。但她好像感覺不到任何溫度,聲音也低低的:
“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吧——那些歐夏人無法找出殺人犯。”
聽見她的聲音,法瑟的身子稍微直了一些,但還是沒有回過頭:“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這二十天對你來說很長,對麼?”安安直直地看著他輪椅上的背影,語調冰冷更甚風中的冰雪,“歐夏人寧可頂著被侵略的危險,都不願意去欺騙神族。麵對這樣樸實的民族,你這個大騙子有沒有覺得良心受到一絲譴責?”
法瑟沒有再回話。
除了飄動的雪瓣,他的背影就像是一幅孤獨的畫。
以前安安一直認為法瑟是個有理想的人,但現在她發現了,這根本說不上是理想。而每次看著法瑟冷漠又孤傲的樣子,她總會想不通——這樣一個命在旦夕的人,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野心?
“法瑟,阿斯加德現在的狀況並沒有那樣水深火熱,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方法來拯救這個國家。但歐夏人的財富讓你昏頭了,對不對?為了南征,你發動了無數場戰爭,殺了那麼多人,犧牲了萬千士兵,甚至還用支撐教育的資金填補在軍火上……可是,就算你做了這樣的事,你的子民還是無條件信任你。你知道麼,我在學校裏認識了一個孩子,他因為新政放棄了讀書,但我跟他提到你,他說他認為你是個有原則的人,所以他願意相信……”
“夠了!”
麵對法瑟突如其來的嗬斥,安安愣了一下,然後握緊雙拳道:“生氣了?就算生氣,你也不能否認自己做錯了!”
“錯了又怎樣?錯了我還是會做!我知道我想要什麼,不用你指手畫腳!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是什麼偉大的王!”法瑟背對著她,但手已經指向大門,“你現在就走!我不想再聽你說一個字!”
雖然一直知道法瑟是個心冷的人,但安安從沒想過他會用這樣凶狠的態度和自己說話。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頭也不回地轉過身,離開了陽台。
她剛一離開,法瑟就像是被抽了渾身力氣一樣垂下了頭,用手蓋住眼睛。
二月初,法瑟正式派兵南下,攻打歐夏部落。
歐夏部落最大的難關是那些守衛在入口處的古代巨人神靈和猛獸。他們並沒有意識去保護歐夏人這個種族,而是出於圈地本能守著穆斯貝海姆邊界的領土,猶如行屍走肉般不懂如何思考。因此,所有在心理上、意念上的戰術對他們來說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們甚至有著幾乎是法瑟獨有的恐怖能力——魔法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