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她把這封日記又抄了一遍,放在信封裏,寫上下麵的內容:

阿西爾部落阿斯加德英靈神殿金宮

法瑟收

她下樓把這封信丟到了郵箱裏。這已是她寄到神界但沒有回音的第二百封信了。

二百封整......

等到她死去的那一天,或許可以寄滿三千封吧!

一想到這裏,安安突然覺得很寂寞。她捧著胸`前的紫水晶項鏈輕輕吻了一下——這是一位能夠維係他們的東西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衣領中,卻沒有注意到它表明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六點五十分。

天氣看上去陰沉沉的,看樣子會下雨。天氣預報一向不準,說什麼全天晴天,看樣子又是天方夜譚。安安本想回家拿雨傘,但眼見巴士在人群翹首以盼的情形下大駕光臨,再等下一班又要過很久了,幹脆直接跟著人群上了車。

但是她怎麼都想不到雨會下得這麼快。

剛到轉車的公交站,一場暴風雨就夾著陰沉的雲朵,把整座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淋成了灰色。人群熙熙攘攘地站在小小的車站中,斜飛的雨水還是吧不少人弄得渾身濕透。好不容易等來了一趟巴士,安安又進步過哪些爭先恐後的人,隻好在車站等待下一班車的到來。

有一批人從巴士上下來後,安安被幾個人推搡到了路邊,差一點摔跤。她第一反應就是護住胸`前的紫水晶項鏈,但順著領口摸了一圈,都隻摸到鏈子而沒有摸到墜子。

迅速吧項鏈逃出來轉了一圈,還是一樣。

安安的臉色開始發白。

——難道,是剛才下車的時候被擠掉了?

渾身的血液都急速往下流,安安不經思考就衝到了大雨中,順著巴士經過的地方一路上往回找。

因為雨下得很大,路人的影子也不甚清楚。安安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連臉上的妝都被衝得一點不剩。但她像是毫無感覺一樣,拖著裝滿水的高跟鞋在一道道水灣中行走,在車站附近轉了幾十圈。

這幾年來,每當她看見這顆紫色的水晶,都會想起法瑟那雙深邃美麗的眼睛。

隻要看著它,就像與他隔著時間與空間互相凝望一樣。

每當她想法瑟想到受不了的時候,這條項鏈,他戴了幾百年的項鏈都可以給他一些安慰。是它在悄悄告訴她:你愛的人還愛著你,他隻是沒法和你相見而已。

可是,現在她連這條項鏈都失去了。

安安強忍著嚎啕大哭的欲望,努力維係著最後一絲理性尋找項鏈,可是找得越久就越絕望,路上根本什麼都沒有。

車站前的人幾乎都在看著她,也有人大聲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但均沒有得到回應。

最後上班高峰期過了,雨還沒有停。

安安狼狽地坐在車站裏,頭靠在身後香水廣告的玻璃窗上,發上的雨水順著玻璃蜿蜒下來,滴落滿地。

黑色的高腳路燈彎著頭,露出瑩瑩的淡紫色燈光,在這存在感甚微的燈光下,模糊不清的雨水也變得分明,像是燈柱的淚水一樣成絲形往下墜。嘩嘩的聲音顯得整個世界更加寧靜了,一時間很難分清那樣的嘈雜聲究竟是雨聲,槐樹搖晃綠葉的摩攃聲,還是遠處立交橋上飛速開過的車聲......偶爾改過這片嘈雜的,隻有蒼穹中悶悶的轟雷。

有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麵前。

他的雙腿筆直修長,除了西褲邊緣和皮鞋上有一些雨水,衣衫整齊像從幹洗店剛來出來一樣。尋常人看到這樣身材的人都會忍不住抬頭看一下,但安安卻連抬一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個男人收了傘,朝安安伸出了手:“是在找這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