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願意主動接近她。不管是上學還是集體活動,她都是一個人,沒人需要她,沒人想起她。
這樣的感覺,好像快把人吞噬殆盡,謝逸抱住自己的頭,發出了無聲的慘叫。
“好不容易才過去的,我不要,不要再變成那樣!”
她是多麼不容易才強迫自己從過去的陰影裏走出來啊,害怕和人接近,不敢向任何人敞開自己的心。恐懼著一旦被了解之後就被拋棄。她原本以為,伊達是不一樣的。他需要自己,他理解自己,他不會歧視自己。結果,什麼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個計劃好的圈套嗎?
然而,她卻連衝出去怒罵他一頓這種事情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隻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連哭都不敢哭出聲來。謝逸深深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沒用的生物了。
看著窗外的天空漸漸變暗,越來越黑,謝逸終於停止了哭泣,開始麻木的思考自己的未來。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最後,又餓又冷的她靠在牆壁上睡著了,希望在睡夢裏能夠暫時忘記這叫人憤恨的一切。
可是,她卻做了一個夢。
和以往那些迷迷糊糊破碎不堪的夢不一樣,這個夢太真實了,謝逸甚至都能聞到站在走廊上時候聞到那種嗆人的消毒水味道。她清楚的知道這是個夢,而且她還是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站在一邊,漠然的看著身邊發生的一切。
這應該是實驗室或者醫療中心之類的地方,到處都是一片雪白,可以看見無數不認識的機械,單調的發出滴滴聲,顯示出高高低低起伏不定的線條。在中間的白色病床上睡著一個女人,因為帶著氧氣罩的關係,謝逸看不清她的臉。可是她枯瘦的手臂還有毫無光澤的頭發都表明她已經病了很久很久。她費力的喘熄著,不時痛苦的抽搐幾下。謝逸遠遠的看著,雖然心中充滿好奇,但兩條腿卻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她不敢靠近。總覺得過去的話一定會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很痛苦吧。”
一個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謝逸驚恐的回頭,看見一個黑頭發的少年走過來,完全沒有看見她,直接從她身上穿過,就像她的存在隻是空氣。在擦肩而過的瞬間,雖然很荒亂,謝逸還是看見了他灰色的眼睛,金屬一樣的質感,冷冰冰的折射出一種無機般的質感。
“既然那麼痛苦,為什麼還不死掉?說實話,我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少年站在病床前,貌似溫柔的撫摸了一下病床上女人的頭發,牽動嘴角,露出了尖利的犬齒。謝逸的心狂跳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忽然那麼害怕。她本能的衝了過去,大聲的叫著:“不要,快住手——”
可是那個少年已經麵無表情的拔掉了氧氣管,頓時,整個房間的機械都瘋狂的響了起來,那個女人抽搐得幾乎快要從病床上翻下來,從喉嚨裏發出可怕的咯咯聲。謝逸瘋狂的想要跑到她身邊,可是不管怎麼跑,離病床總是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的手腳無力垂下,心急如焚,對著少年尖叫起來。
“求你了,不要,不要啊!救救她,不要看著她死!她還不想死!”
可是那個少年似乎什麼都沒聽見,隻是沉默的看著,一隻手按住女人的身體以免她抽搐得太厲害,另一隻手卻緩緩摘掉了那個氧氣罩,然後,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謝逸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呼吸也快停止,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不顧一切的朝他撲去。
可是,她卻一頭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抬起頭,伊達灰色的眼睛毫無感情的看著她。
“一切都太晚了,你和我都沒有選擇。”
他單手攔住謝逸,謝逸從空隙裏看見少年已經用兩隻手掐住了那個女人的脖子,女人的腳無力的蹬動了幾下,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殺人凶手!”
一種狂暴的憤怒還有尖銳的絕望席卷而來,謝逸能感受到那個死去女人的不甘,以及那種被背叛的怨恨。她死死的瞪著伊達,尖聲的叫了起來。
“殺人凶手!”
伊達依舊沒有表情,冷漠的看著她,灰色的眼睛裏空洞一片,什麼都倒映不出來。謝逸覺得腳下踩著的地板忽然往下一塌,整個人就直挺挺的掉了下去,可是在下墜的過程中,她還在不斷尖叫重複著這四個字。
“殺人凶手!”
她驚叫著從夢中醒來,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被搬到了外麵的沙發上,身上還蓋著一床毯子。她拒絕去想這是誰幹的,隻覺得頭痛欲裂,嗓子火燒一樣的疼痛,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濕了。她大口的喘熄,發現自己竟然在不受控製的顫唞。
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隻是個夢而已啊,而且還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為什麼她會這樣的震動?
甩了甩頭,謝逸看向牆壁上的掛鍾,現在是午夜三點多,四周一片安靜,偶爾可以聽見外麵汽車的聲音。她掙紮著下地,豎起耳朵聽了聽,沒有聽見屋子裏還有其他人的動靜。看看伊達臥室的走廊,黑漆漆一片,門還緊鎖著。謝逸發了一會兒呆,越發覺得口渴,無聲的歎了口氣,找到被脫下的鞋子,跌跌撞撞的去衛生間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