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謙虛的說。謝逸怒視著他,一瞬間她真的想要撲上去撕扯開他的喉嚨。可是她並不願意就此認輸,或者說,接受這個事實。她強迫自己壓製住身體內部那股幾欲暴走的力量,努力的深呼吸。
“也許這是騙我的,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存在。”
“哈哈哈哈,哦,天啊,我最最親愛的娜塔莎,你可真是個純潔的小姑娘。”老人笑得前仰後合,指著她的胸口,“是不是騙人的,你應該自己最清楚。那些缺失的記憶,還有你展現的力量。這些東西也是可以騙人的嗎?不不不,你太過於戲劇化了。”
“人的意識怎麼可能單獨存在!離開了肉/體,意識就該消失!什麼單獨轉移,什麼分次灌輸,這些——這些根本不可能——”
“那麼,我的孩子,這種東西,本來也是不應該存在的。”
老人冷靜的回答,彈了一下手指,謝逸麵前的書桌忽然哢嚓一聲的裂成了兩半。
“既然上帝允許了這些,那麼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你都可以相信一個人單憑意識就能窺探他人心靈,輕而易舉就能扭曲空間,甚至給你造成幻覺。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意識和身體是可以分割的呢?身體對於靈魂來說,不過就是外套一樣的東西,隻要你的靈魂不滅,又何必在意那件外套是紅是白?”
“不,不是這樣。”謝逸原本就一片混亂的大腦被他說得更是迷茫。老人的話聽上去邏輯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她完全不能接受這種說法。
“而且,你忘了嗎,娜塔莎。這件事情,沒有你的同意我們也根本不可能進行啊。”老人心平氣和的說,“論起精神力,你可是我們之中最強的存在。哪怕身體已經壞到不能使用,隻要你沒有停止呼吸,我們加起來也不能動你一根手指。意識轉移沒有你的配合,不可能成功。”
“我不相信,我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荒唐的事情!而且都是你再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唔,事到如今你還是想不起來嗎?當然啦,對於娜塔莎來說,她的生命已經是全然的痛苦,不管是掙紮著活下去,還是接受試驗,活活的被人剝離出大腦。可是,娜塔莎,你真的不記得了?你為了安德烈,可是什麼都願意忍受。你答應過他,要一直活下去,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謝逸如遭雷擊,大腦裏嗡嗡直響,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又來了,充斥了整個意識。她看見了很多淩亂的碎片,就像是某人的記憶片段。她看見了曾經屬於那個叫做娜塔莎的女孩短暫的一生。她是如何遇到了安德烈,兩個人如何一起扶持著艱難的生活下去。她病重的時候安德烈是如何大哭拉著她的手哀求她不要離開,不要丟下他一個人。而她又是怎麼回答的。
“以上帝之名起誓,安德烈,我不會離開你,我會永遠陪伴著你。”←思←兔←網←
謝逸已經不知道那究竟是幻覺還是屬於娜塔莎的記憶,她隻知道自己的頭很痛,身體失去了控製,更多的畫麵和片段潮水一樣的湧上來,快要衝破她的大腦。她努力的掙紮著,隻是為了活下去,痛苦得好多次都想自殺,可是一想到安德烈就又死死的忍耐下來,甚至不惜接受了可怕的實驗。
但是,但是最後她得到的是什麼?
“為什麼你還不去死呢,娜塔莎?”
掐住脖子的手,漸漸停止的呼吸,越來越黑暗的視線,最後她看到的,是那雙冰冷的灰色眼睛,還有完全沒有表情少年的臉。
她不明白,完全無法理解。
為什麼要殺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沒有違背自己的誓言吧,可是為什麼安德烈要背叛她?
屋子裏已經亂成一團,窗戶和牆壁都被無形的力量打得粉碎,老人站在這片廢墟當中,臉上和身上都有不少血跡,額頭被砸到,血一直流到了他的下巴。可是他卻毫不在意,帶著一種狂喜的表情,看著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的謝逸。
“哦,娜塔莎,我親愛的娜塔莎,你終於想起來了一切嗎?”
“尤裏——”
從謝逸嘴裏冒出的,已經不再是中文,變成了帶著很濃厚口音的異國語言。
“尤裏,好久不見了啊。我真該感謝你對我所做的一切。”
似乎是被她濃烈的殺氣給震懾到,被叫做尤裏的老人後退了一步,勉強的笑了笑。
“我都是為了你啊,娜塔莎……”
“閉嘴,我不想和你廢話。眼下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盤算著什麼。花費了大量的財力人力把我弄成現在的樣子,總不是要我相信你是真心的愛著我吧。”
不知道應該被稱作什麼才好,謝逸,或者是娜塔莎咧開了嘴角,那是絕對不會出現在“謝逸”臉上的狂亂之氣。
“安德烈,我心愛的安德烈啊,枉費你費盡心思想要送我下地獄,很可惜,我又回來了。”
黑發飛舞的女人站在狼藉的廢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