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老板還是通過後視鏡看著我,馬路上車來車往,我真怕他的車開到不應該開的地方,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縮著肩膀。
周成生挑了挑眉毛,“噢”道:“柳小姐真是與眾不同,我還頭一次見到,有人大奔不坐,非要去擠公車。”
我被他挑眉毛的動作驚悚到了,僵坐半天才幹笑:“不好意思周老板,我這人一向沒見識,大奔和桑塔納在我眼裏,都是長一樣的。”
去他的大奔,我快被這車裏的味道熏死了。
周成生卻好像興致越來越高,眼裏有意味不明的光芒閃過:“哦?柳小姐真是質樸,像你這樣的女人,真是不多了。”
這人繞來繞去,說的都是些廢話。
我靠著椅背暈暈沉沉的,周成生狀似無意說道:“柳小姐身上的穿戴太簡約了,其實女孩子,應該好好打扮打扮。不然浪費了青春,多不好。”
我真想搗開車門衝下去,香味快要讓我吐出來了。看著後視鏡內周成生模糊不清的眼神,我終於意識到了其中玄機。
周成生眯眼眯的更深,笑道:“柳小姐怎麼不說話。”
我反而冷靜下來:“沒什麼,隻是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我麵無表情坐在後座:“衣冠楚楚的不一定是人,還有禽獸。”
車猛地一個急刹車,停在路邊。周成生的目光陡然像釘子一樣,盯向了我。
我趁機開門,下車,轉身走開,一氣嗬成。
甩著大步子穿過了三條街道,我終於忍不住,靠在一旁的電線杆上,大吐特吐起來。真是人倒黴的時候,就有一種招邪祟的體質。
我在心裏確定,柳翹白,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我想起我相親對象那張臉,沒錯,他是有一堆毛病不假,但或許,本來就不怎麼樣的我,配人家真說不定是我高攀了。
我越想吐的越厲害,越加覺得自己實在是悲慘的,現在是連家都不能回的地步。照這麼在馬路邊待下去,我覺得遲早要成為被圍觀一眾。
為了避免更悲慘的被觀賞的命運,我踉蹌著步子,朝站台走去。
也許我就是傳說中炮灰的命,連桃花,都是爛的。我想起宋哲生深情地對我說:“我喜歡你,我真是喜歡你。”
轉眼宋大官人就跟其他的鶯鶯燕燕海誓山盟去了。也許宋哲生的確太優秀,等我不再當記者又放棄了學業的時候,他就覺得我不再配得上他了。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宋哲生從來不讓我說,隻要是有別人在場,他一定對我表現的萬分疏離。他說的是不想給我帶來麻煩,可後來再看,其實呢,哼,原來丫早就其心可居。
記得當時我的惡心程度,不下於此刻。
那之後多少年我都沒有再這個驕子,久到我都不敢置信。我曾以為我和宋哲生的是絕不會有見不到麵的一天的,可真的自從那天起,平常時不時就晃到我麵前的宋哲生,就蒸發了一樣。
我才知道,一個人要從你生命中消失,隻要他有心,實在是太容易辦到的一件事。
這事兒我連沈紅玉都沒說,覺得丟人。每次回想起這段,我都覺得自己太傻帽。
要我嫁給那個暴發戶的時候,我還真想過宋哲生來救我,我就是沒出息。
宋哲生,那可是宋哲生,街坊鄰裏誰不誇,我當時真以為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可沒想到,他在情場上,卻不是個真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