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夏夜,基地訓練館內燈火通明。呼吸濁重,他們盯著彼此的雙眼,不泄露任何一絲鬆懈。
迅猛的泰式掃踢直接朝他襲來,沒有留情的意味。左腳輕移,重心後退,他用一個略微的側身避過最為殺傷的招式,隨即便還以她一個空踢。防守,出擊,他的左肘鉗製住她意欲下砍的手刀。五五之分,沒有勝負,筋疲力盡後躺在地板上的空間悶熱而寂靜。
那是初識不久後的對抗,此生唯一的一次。他望著她亮光下清明的雙眼,汗水在盛夏的夜裏,綻放出一抹欣賞的態度。她是唯一能同他並駕齊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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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取地區是典型的日本海式氣候,即使是處於春末,也可以明顯感覺得到熾熱的逼近。又一個炎夏,即將來臨。不過此時,黑色針織薄長衫依舊還是套在身上的,提花緯編的麵料簡單低調,有著絕好的透氣性。風柔軟的貫穿仿似情人的撫摸。遙遠而清晰。
沒有開車,他隻是步行。右手點煙的動作習慣性地進行。
從紐約趕回來的這次,無非也是一場例行公事的報告。組織各部有條不紊的狀況,與FBI少之又少的擦槍走火,日子了無生趣,報告也是平淡無奇。那位大人日趨祥和的心態下,多年來唯一的波動,便是剛才的那句。
“Gin,你現在愛用右手。”
完全的陳述句,很明顯那個人不想聽他任何解釋或者推托的語句。
嘴角泛起了然於心的淺笑,食指與中指相錯,他掐滅剛燃起的纖細煙支,留心等待著那個男人接下來的問句。
“那個孩子,叫……Vanessa,是吧?”
“嗯。”意料之中的詢問,他亦是意料之中單字音的回答。
“過了這麼多年,她也該長大了吧,時間真快呐。”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喃喃自語,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那樣的低喃,聽在他耳裏,還是牽起了一絲忍不住地顫唞。
“你打算怎麼辦?”擱置了十七年的問題,首次被他提出,男人的臉龐出現鮮有的驚愕。Gin想,關於Vanessa的處置,對那個男人來講,果然還是個難題。因為他此刻的這種表情,自他追隨他以來,僅出現過兩次。前一次,是在十八年前組織裏爆發的一場危機中,那個女人失蹤的時候。那次在FBI和日本警視廳聯手夾擊下的傷亡,花費了他們近十年的重整時間。
“你繼續帶她吧,或者讓她跟著Chianti。”男人長久的沉默之後,給他一個平淡地答複,完全的意料之中。
他停下腳步,看見走在他前側的男人轉身回視他,沒有絲毫的掩飾,他的目光亦探究地停留在對方臉龐。歲月始終不會饒人,即使身段依然矯健,可是彼此眉眼間被雕刻的老態還是無可避免。那個男人,真的老了,尤其是這幾年。
思緒百轉千回間,腦海中閃過太多的影像。黑色的夜,唯一的純白明亮而刺眼。Vanessa說,Gin,我想加入組織。那個男人說,Gin,你繼續帶她吧。有個女人說,其實,我根本就不需要……黑色。放在口袋裏的左手被瞬間收緊,他毅然轉身離開。
“那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資格了,BOSS。”離開之前,他留下這一句,毫不在意其中生硬疏離的語氣。無奈的男人在他身後露出黯淡的眼神。
Vanessa沒有那個資格。這是他給那位大人隱晦的答複,也是他在眼前這番看似平靜實則洶湧的形勢下,唯一篤定的事情。自從十七年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