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2 / 3)

電池被迅速地卸下,機蓋也被粗魯地掰開,微型信號監控器在昏暗的夜幕下卻亮光閃爍。Vanessa感覺到一股從頭到腳的冰冷。她聽見刺耳的警笛聲中監控器和手機被隨意扔落時的悶頓聲響,想起了那個淺綠眼眸的警察先生,想起了那場關於鶴見部長的普通偵訊,警察先生在她趔趄時及時攙扶的動作,以及後來他推門而進後好心的提醒。

毫無疑問,這是FBI反擊中的一步——對她實行監控。而監控器的安裝當然是一條最為方便快速的途徑,一條早該想到卻又被她忽略了的途徑。

她抬起左手按住已緊蹙成一團的眉心,劉海的發根在指間拉扯下有著清晰的疼痛。然而Chianti卻什麼也沒說,領著她便直接往與碼頭方向相反的海濱瞭望台趕去。Vanessa知道,她們將在那裏用私人快艇出海,進入那個吹著鹹澀海風的片區。之前,Gin曾在那樣的鹹澀中給她打了最後的電話。

他在通訊電波的傳送中開著少見的玩笑卻難掩倦意。

警署大樓燈火通明,砂町南運河上警備艇倉亂出行。

赤井秀一說,同學,你的手機落到隔壁了。

說,以後要多加小心呐。

Chianti低啐著說,5分鍾,夠了!

5分鍾,的確夠了。

她想藉由那個微型信號監控器,在Gin同她通話的時間裏,赤井秀一已足以鎖定Gin的位置。她想,警官先生肯定也像她一樣心急火燎地等著那通電話,她不知道宮野誌保對她坦誠的目的是否也包括促成她與Gin的這場通話,可無論利用與否,她這次自以為是的挽救卻真的成了Gin難以逃及的深淵。

她們那晚一直沿著航線走,但並未見到疑似的貨輪。Vanessa途中曾試圖與Gin聯絡,卻又一次聽到了聯絡不通的結果。迎麵而來的海風鑽進眼眶,撞得生疼,有腫脹的不適感。她努力地大睜著眼睛,在一片逐漸變淺的藍色中,尋找一抹異色。

東京港鹹澀的海風連著疲倦的波瀾,雨停之後的天空萬分清明,潔淨無雲,卻沒有一絲生動的氣息。

當東邊的天際出現微紅時,她們的尋找終於停止了下來。Chianti望著遠處的海平線說,雨季,該結束了。

她扯著勉強的笑顏自欺欺人。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對吧,Chianti?

而褐發的中年女子並沒有讚同她的論調,重新將那把M24 SWS阻擊步槍收起,嘶啞著嗓音問Vanessa,你會後悔麼?

她愣了幾秒,最終搖了搖頭。答案不是否定而是未知。

Chianti的臉上現出了苦笑,轉向遠方的臉龐沒有光采但也毫無黯淡。

Vanessa感覺到喉嚨深處有塊強硬的堵塞,卻無法傾吐而出。隻聽見快艇破開的海浪,在黎明前涼薄的空氣中聲聲凜冽。

那種方式留下的濃重悲哀是極其深刻的,多久以後,當她和Chianti穿梭過各片海域時,她都能清晰地想起那夜的東京港。想起後來Vodka在大洋彼岸交給她的那本已然發黃的英文劇本。

沒有結局。

在她母親留下的大片空白裏,隻有一頁簡短的筆記。手寫體的痕跡中,有著她異常熟悉的蒼勁力度。

4月

15日,抵達東京。

30日,BOSS命令Vanessa襲擊James。

5月

3日,破壞慶應尖端生命科學研究所係統,沒有發現有價值的信息,意料之中。但那個男人依然很興奮,似乎是給某位夥伴發了一封郵件,對方地址Institute of Molecular Medicine,Boston。IMMB,我想這不是我第一次知道這個簡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