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年玥會如此認罪的皇帝是一怔,而皇後傅長樂和秦殷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俱是驚愕不已的看向了跪在那一排排身穿鐵盔甲的禦林軍中,那獨樹一幟的年玥。
她剛剛不是還有恃無恐囂張的簡直目中無人麼,現在是?
“既然知罪,那你知道,該受到何等懲罰嗎?”怔忡中回神的皇帝,心情莫名好轉的望向年玥。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臣媳確實粗鄙無知,膽大妄為,”年玥嘴角微翹,無人看到她低垂的眼底那一閃而逝的算計,“隻是,臣媳自幼喪母,從小隻與粗鄙的丫鬟婆子生活長大,臣媳不以為自己一.夜之間嫁為溱王做婦後,就會成了知書達理的深閨千金。”
大宅裏的嫡庶之分與後宮並無多少差異,自然明白這其中根底的皇帝聽言,不禁挑眉大笑,“哈哈,如此說來,溱王妃此舉是因為子不教父之過了?”
“皇上聖明,自然能明察秋毫。”見皇帝心情大好,年玥不失時機的拍了一把馬屁。
“好好好,朕知道了,朕定會好好說說年太傅何為為父之道。”說笑到這,老皇帝眸光一亮,笑聲驟停。要不是這膽大包天的妮子提起年賦餘這個老匹夫,他還真是差點忘了,這次被抓的太子一.黨,竟都是年賦餘這個老匹夫的門生!
事情不可能如此巧合,看來,這個老匹夫已經倒戈太子了,不愧是隻老狐狸,他這個皇帝竟然之前半點都沒有察覺到,甚至一直以為,這老匹夫與前幾代的太傅一樣,隻做皇帝的輔政大臣,沒想到……
見老皇帝沒有責怪懲罰年玥,反倒龍顏大悅,還把罪過都推到了年賦餘的身上,皇後氣的著實不輕,不顧秦殷的搖頭阻攔,氣不過的厲質問,“皇上,溱王妃如此羞辱臣妾,怎能都怪到年太傅的身上,分明就是她……。”
“好了。”皇帝冷聲打斷皇後,連轉身看皇後一眼的都不耐煩,“身為皇後,一國之母,半點容人之量也沒有,溱王妃年紀尚輕,從小就不知禮數,不過實言頂撞了兩句,你就要喊打喊殺,天下粗鄙平民不知何其多,你打殺的過來嗎?還動不動就用私刑,你這皇後又可曾把溱王妃當你的長媳對待過?既然不懂規矩,你便差個老嬤嬤教導也就是了。”
“實言?”皇後險些背過氣去,皇帝明顯偏袒溱王妃不說,竟然還讚成溱王妃那些羞辱之言說成是實話實說!
“溱王妃,朕就罰你閉門思過一月,抄寫女誡千遍,你可服氣?”皇帝不再理會皇後,直言相向年玥。
“臣媳確實該熟讀女誡,知曉禮數,皇上聖明。”年玥欣然領罰,沒有半點不服。
“嗯,你能如此明白事理最好,皇後這陣勢怕也嚇壞了你,趕緊回府吧,莫要溱王擔心,四處尋你。”皇帝捋了捋胡子,揮手示意年玥退下。
年玥聞聲一愣,皇帝怎知溱王會擔心自己?莫不是……
看來,溱王對她這個溱王妃‘頗有好感’之事,已經靠皇帝安插進王府裏的眼線,一字不漏的傳達到了皇帝的耳朵裏了。
照這麼說,她今天能讓皇帝如此明顯的袒護,都是因為托了那個傻子的福了?
想到此,年玥眉梢一動,連忙對皇帝福身施禮,“是,臣媳知道了。”
這麼看來,皇帝十分寵愛溱王的傳言,是確鑿無疑的了。
嗬,照這麼說來,如果她以後想仰仗些皇帝,就得把那傻小子供起來般相待?
嘖,一想到從此以後要像個奶媽一樣照顧那傻子,她的頭就疼,真疼。
皇帝都如此發話了,皇後再怎麼生氣不服,也隻得咬牙切齒的看著年玥得意的離開。
傅長樂見到皇後如此,嘴角拂過一抹陰險的微笑。
秦殷望著年玥款款離去的背影,卻是神情莫測,烏紫的眸子越發的深邃了幾分……
在一行宮人從不屑轉變成了巴結諂媚的注目禮下,年玥閑庭漫步般淡出了華清宮。
嗬,皇宮中人,素來都是拜高踩低,現在看出她這個溱王妃在皇帝的眼中不一樣,那她在他們眼中的分量,自然要水漲船高了……
終到宮門前時,一眼瞧見停轎廊下,紛紛遠離自己軟轎的轎夫們,年玥不禁眉角抽動,大步上前徑直走向不停抖動的軟轎,一掀簾子,便不出所料的看到了轎子裏,正為一塊糕點鬥得不亦樂乎的一人一狐。
“你們在做什麼?!”年玥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有些沒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