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賦餘一噎,無言以對。
瑤兒年紀確實是不小了,而隻要皇帝還在位一天,太子都不可能娶瑤兒,這樣長此以往下去,瑤兒恐怕真的要等成老姑娘了。
屆時,就算等到了太子大位已成,已經是個老姑娘的瑤兒若是嫁給太子,勢必會淪為天下笑柄,而就算他不介意,瑤兒也可以忍受,但,恐怕皇後是絕對不可能會答應的。
皇後有多愛護太子,他年賦餘又不是不知道,到那時,若瑤兒成為笑柄,給太子蒙了羞,皇後即便如何喜歡瑤兒,怕也是不會再答應了。
然,就算這些理由都對,他年賦餘,還是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他把瑤兒從小就當成是日後的國母加以培養,整整十幾年,付諸了多少心血,多少代價,此番就這樣功虧一簣,他怎能甘心?!
何況,他也不得不防太子的過河拆橋,若是能有瑤兒籠絡住太子的心這一層,太子或許還會有所顧忌。
越想越是不可的年賦餘,眼中利芒畢露,“殿下,那不如提早那個計劃,讓您早點坐上皇位,不就……。”
砰的一聲,秦殷手中的酒杯,被重重擱在了桌麵上,臉上陰翳密布。
傲雪白梅雅間中。
三位姨娘隨年玥依次落座到了茶幾旁的蒲團上,急不可待的問道:“王妃說要用到我們幾個,那王妃的高見是?”
“聶雲衣。”接過木槿遞來的紫砂茶杯,年玥低垂雙睫,但見茶色碧透清亮,擱在鼻尖輕輕一嗅,茶香摻雜了果香,端的沁人心脾,說出的話,竟比這青梅果茶還要清怡三分。
“雲裳戲班的當家花旦?這事與他何幹?”四姨娘一臉莫名奇妙。
三姨娘也接過木槿遞來的茶杯,聞聽年玥此言,雙睫微微一顫,嘴角有笑稍縱即逝,“原來,是他。”
恍然大悟的六姨娘也跟著笑了起來,輕呷了一口接到手裏的青梅果茶,語態帶了嘲諷,“大夫人這招醉翁之意不在酒,還真是高明的很呢。”
完全聽不懂幾人在說什麼的四姨娘急了,蹙眉問了起來,“誒,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點,我怎麼就聽不懂呢?”
輕抿一口果茶,齒頰留香的感覺,令年玥心情無端好了幾分,抬眸,目光斜睨向了六姨娘,示意她把話解釋給四姨娘聽。
六姨娘了然點頭,便放下了手裏茶杯,隻在雙手掌心中徐徐搓著取暖,笑容帶了十二分的譏諷,“大夫人嘴上說是喜歡聽戲,更在年前皇後壽誕之日,讓老爺召了那名噪一時的雲裳戲班進宮為皇後賀壽,雲裳戲班至此,不僅名正言順得了皇家戲園的封號,還賞了蘭苑。從那時起,大夫人便日日往蘭苑裏頭跑,連往日那愛與我們呷醋爭寵都少了不少,現在經王妃提及,我倒是才想起來,這大夫人,未免跑得也太勤快了些。”
言及後話,六姨娘把勤快二字咬的重了幾分。
“嘶……你這麼一說,現在想想,那大夫人那段時間,確實有些過於癡迷了戲曲。平素可是一有時間,就愛來逮我們的小辮子不放,可那段子時日,幾乎連大夫人的影子都沒瞧見,我那時還原以為大夫人又在醞釀什麼損招,嚇得還親自去了漪瀾軒請安,可沒曾想,那幾個老婆子居然說夫人不在。如今一番思量,確實甚是奇了怪……。”四姨娘沉浸在了以往的記憶裏,一臉的奇怪。
見四姨娘還想不明白,六姨娘焦急的放下了手裏的杯子,無奈笑著瞧向四姨娘,“玉穎姐姐,你應該也沒忘吧,前些日子大夫人的院子可動了一番大工程,自從工程完畢以後,你還可曾見過大夫人再出門往那蘭苑跑過半步?”
四姨娘搖了搖頭,越發的糊塗了,連忙拉過六姨娘的手,語氣帶了央求,“哎呀好妹妹,這裏就我們幾人,就別再跟姐姐我打啞謎了,痛快的說個清楚也就是了。”
六姨娘掩唇輕笑一聲,一捏四姨娘保養得當的手,“姐姐你平日不是還算聰明,怎麼這會子這樣的笨拙了起來?話說的這般明白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大夫人呐,這是看上了那雲衣花旦,並且,在她的漪瀾軒裏,金屋藏嬌了……。”
“啊?她,她給老爺戴了綠帽子?!”蹭的從蒲團上站起,四姨娘一臉難以置信。
“而且啊,這綠帽子還大得很呢。”六姨娘笑的花枝亂顫。
都把人藏到府裏頭的院子裏了,那不僅是把帽子戴在了年賦餘的頭頂,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把年賦餘整個人都給染成了綠色。
咽了一口唾沫,四姨娘才徐徐坐回蒲團上,幹笑兩聲,“不愧是皇後的妹妹,果然膽大包天,厲害,可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