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籬醉醺醺的笑了笑,衝侯在廳外是不是張望腦袋的大太監德祿招了招手。
德祿得令,趕緊對自己身後早就安排好了的一幹宮女太監一揮手,聲音壓得很低,“快,給太子殿下沐浴更衣,準備就寢!”
宮女太監們不敢出聲應答,都隻是垂下頭,隨即魚貫入了偏廳,攙扶秦殷的攙扶秦殷,準備水盆衣物的準備水盆衣物,忙的不可開交卻井然有序,半點不顯慌亂的景象。
見狀,樊籬則悄悄推著輪椅,消失在了偏廳裏。
已經是兩更天了……仰頭望了一眼添上閃爍的一片繁星,樊籬微微笑了起來,笑容卻是說不出的涼薄。
東宮的戒備侍衛是什麼時間點換班,樊籬已經在青禾的口中得知,再按照青禾偷跑出來的那條偏僻小徑,很快,樊籬悄無聲息的躲過了層層防守,到了他本來該第一時間來的目的地,落水宮。
早早在宮門口久候多時的青禾,幾乎就要望穿秋水了,直到看到後門前幽幽靠近一個半人高的身影,她才眼眸亮若星辰,即刻迎了上去。
“侯爺,您沒事吧?”青禾知道太子多疑成性,也知道太子的陰晴不定,本來她還挺害怕太子會突然毫不顧忌的殺了樊籬,所以一顆心從下午到晚上,始終都提著。
如今看到了樊籬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提起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比起青禾險些熱淚盈眶熱情十足,樊籬隻是冷淡的嗯了一聲,“她呢?”
樊籬冷淡的回應讓青禾心裏一酸,樊籬的問題更是讓青禾一僵。
那個她,青禾自然知道問的是誰。
“在,在寢殿裏坐著……。”緊了緊樊籬輪椅後麵用來推動輪椅的把手,青禾低下了頭,把臉上怨憤的表情全都埋下,悶悶的回答。
樊籬唔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氣氛有些壓抑,讓青禾覺得有些窒息,尤其,是心口處。
不過才小小的一段路,卻讓青禾覺得格外漫長,卻又矛盾的覺得太過短暫,讓她不知道讓這段路變得更長一些好,還是更短一些好。
“快點,本侯要見她。”樊籬有些不耐煩的催促。
青禾愣了愣,眼眶有些泛紅,低低應了一聲,不得不加快了推輪椅的速度。
細心的青禾不但早早把周邊的侍衛和宮女太監打發了出去,方便樊籬如入無人之境,連原本進入殿門是需要跨過一道不高不低的門檻,都被青禾體貼的裏外架了兩塊平坦的木板。
雖然此刻推上去仍舊廢了些力氣,但終究還是將樊籬連帶著輪椅一塊兒推進了殿內。
樊籬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冷笑嫣然,“為了讓我們見麵,你還真是費了不少心力呢,青禾。”
“不是的侯爺,我隻是,隻是想……。”青禾手忙腳亂的想要解釋。
她這麼做,第一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第二是為了他的自尊著想啊……如果發現門檻高的輪椅根本推不進去,勢必就會讓他聯想到自己是個廢人的事情不是嗎?
可是她卻說不出口,這樣的解釋,無異於更在樊籬已經殘廢的傷口上撒鹽。
“樂樂?!”樊籬突然發出一聲驚呼,人下一刻就自己自發的推著輪椅的輪子,快速的往桌上還在趴著的傅長樂駛去,根本就沒有再顧忌再把青禾的解釋放在了眼裏。
青禾頓時僵在了原地,手腳僵住了,全身都是,雙眼是眼睜睜的看著樊籬投向了傅長樂的那邊。
樊籬一把將傅長樂撈到了自己的膝蓋上,視線無比緊張的掃視著傅長樂的渾身上下,視線最後定格在傅長樂那雙把裙擺全都染成了猩紅顏色的膝蓋上,“樂樂你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後麵那句話,幾乎是怒吼出聲,而怒吼出口的同時,樊籬將臉猛地扭向了身後,眼神凶狠的瞪著青禾,“說!”
青禾被嚇了好大一跳,心卻像被針給紮了,很疼,卻不見血,“是太子妃年香……。”
“太子呢?太子當真就一點也不管?!”樊籬的口吻愈加的怒不可遏。
見樊籬果真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對小主緊張的不得了,青禾有些機械的點了點頭,“太子殿下原就是在這裏的,太子妃對小主動手,太子殿下是首肯的……。”
“什麼?!”樊籬簡直不敢相信,旋即,麵色陰沉的看著青禾,“那你呢,你又是幹什麼吃的?你的主子傷成了這樣,你為什麼還完好如初的站在這裏?你到底有沒有給你的主子求過情?還是你和太子一樣,都眼睜睜的看著樂樂被那個瘋女人欺淩?!”
“我……我……。”青禾百口莫辯,那個時候她嚇都嚇死了,生怕自己會被太子妃弄死,畢竟她隻是個丫鬟,年香這個太子妃想要弄死她,根本比弄死傅長樂還要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