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攔著點,他可真怕王爺現在就會衝出去,與王妃鬧得不可開交,王妃倒是算了,隻是……

溫子若的目光撇向了年玥身邊的雲頤,眸光充滿了警惕。

車內,緊繃壓抑的氣氛瞬間終於漸漸緩和。

“走,去皇宮。”秦放放下了手上挑起的車窗簾,臉低垂著,讓人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聲線很低很低。

雖然現在已經看不到自家王爺此刻的麵部表情,但溫子若還是被自家王爺這低到冷到了極致的聲音,壓得有些透不過氣,“是……是。”

應聲後,便對車簾外趕車的馬夫高聲道:“別再浪費時間了,快,上皇宮!”

車簾外本想再多看會兒熱鬧的馬夫一聽這命令,立即精神一振,有些不舍的將自己布滿狐疑之色的視線收回,揚起手中鞭子朝馬臀一揮,“駕!”

在秦卿被堵的說不出來時,年玥便趁機勾著雲頤的臂彎,踏腳上了畫舫的甲板,並一路長驅直入,頭也不回的,同雲頤進了充滿了古色古香韻味的船艙。

剛一進船艙,年玥與雲頤幾乎是同時分離了彼此勾在一起的臂彎,臉上的神情,俱是大變,與在剛才在岸上的表情舉止,都是大不一樣。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在艙內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原來艙內有一貌美女子在一道珠簾後彈著琵琶,曲調婉轉綿綿。

年玥卻走了過去,挑起珠簾對女子一揮流雲廣袖,麵無表情,“出去。”

女子為年玥臉上冰冷的表情和冷颼颼的說話聲一陣驚駭,倉皇應著是,卻不忘恭敬的直往艙外退了出去,末了,還不忘將門給關了上。

另一邊早就已經在一方貴妃椅上懶懶斜躺上去的雲頤,此刻卻是心情大好的愉悅笑著,一手撐著腦袋,一手伸向榻邊一方案幾上的果盤,輕撚起果盤裏的一粒粒葡萄,動作優雅的往嘴裏送,戲謔的目光則是好整以暇的瞧著對麵攆走琵琶女子的年玥,“本王還以為你不會生氣呢,原來,都在憋著呢。”

現在已經擺脫掉了年賦餘的人,以及木槿,兩個人自然不像是剛剛在馬車裏的逢場作戲,此刻,自是摒棄各自顧慮,真情流露。

彈琵琶的女子一走,年玥便一撩逶迤在地的裙擺,姿態颯爽的往椅子上一坐,順手撈起那彈琵琶的女子倉皇離開而忘記拿走的琵琶,手勢熟稔的一手扶起琵琶,一手勾起了琵琶弦。

“生氣?”絳唇緩緩揚起,年玥不明意味的笑了,五指開始在弦上嫻熟的撥動,“我為什麼要生氣。正如我之前所說,能嫁給祁國的攝政王你,那可將是我年玥畢生的榮幸。倒是攝政王你,如此煞費苦心的娶一個讓你討厭的女人,是覺得很有趣呢,還是,別有目的呢。”

後麵的話,又是那種字麵是帶著反問,語氣卻聽著分明是肯定的意思。

“現下這裏就我們孤男寡女兩人,何必還要在裝腔作勢呢,臭婆娘。”挑了挑眉,雲頤有些百無聊賴的甩了甩手,“至於本王的目的,你那麼聰明,難道,還猜不出來?”

“多謝攝政王抬舉,民女向來愚鈍,笨得很。”年玥倒也不逼問,因秦卿的突然出現而無法抑製翻湧而出的情緒,很快,在指尖傾瀉出的弦音裏,逐漸的消弭,少頃的功夫,那無懈可擊的完美笑容,再度在她臉上浮現。

聽到這話的雲頤,差點就被剛吃進嘴裏的那麼一小顆葡萄給噎到,不用再掩飾的暴脾氣很快就上來了,“你少來這套!”

搞笑,憑她年玥一句話就從他手上拿到了百年才開一次花的火蓮花,一句話就讓他和秦殷的暗中勾.結公之於眾,還大言不慚說她年玥愚鈍蠢笨?

這到底是她年玥臉皮子太薄所以很自謙,還是根本就想暗諷他雲頤愚蠢?

用腳趾頭想,雲頤當然認為,是後者。

“你這麼算計我,就不怕我之前提的那筆生意,就此會打了水漂麼。”年玥低垂下黑鴉羽翅般的睫毛,掩下眼底湧起的情緒。

雲頤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想與本王合作的人有很多,多你年玥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嘖,祁國的攝政王就是財大氣粗,也無怪乎連我水玉山莊,都能不放在眼裏。”年玥似惋惜的喟歎了一聲,

一聽水玉山莊,雲頤猛地從榻上坐起,這一回真是差點就讓卡進了喉嚨裏的葡萄嗆得不輕,一陣咳嗽起來。

待咳嗽稍緩,雲頤就迫不及待的追問起來,人已經下榻,跑到了珠簾外,麵上俱是驚色,“你,你說什麼?水玉山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