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聽到回應,木槿卻已經很肯定了,所以她連傘都來不及打,急忙迎了上去,緊張的詢問,“王妃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她不知道其中的過程,不知道年玥發生過什麼,隻知道在傍晚時分,那位祁國的攝政王曾帶了大隊人馬趕到太傅府,問了她王妃有沒有回來這一個問題。
她還來不及反祁國的攝政王這是怎麼回事,攝政王就已經帶著大隊人馬揚長而去了。
對於木槿的關切詢問,年玥沒有說話,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好像,沒了生氣,也沒了靈魂的木頭娃娃。
木槿還是有些了解自家王妃脾性的,知道她不肯說不願說的事情,再如何追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故而,便閉了嘴不再多問,隻管小心的攙扶著年玥,往府內走。
隻是。
剛走進府內,就被無數的哭泣聲縈繞。
木槿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轉身折向了小道處,似要避開這些紛亂的哭泣聲,甚至還抬起一隻手,去捂住年玥的耳朵。
然而,這樣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用處。
大堂那端傳來的無數低泣聲傳的整個前院,乃至前院的每處角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現下更甚,還開始起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訴聲。
“七妹妹,你怎麼就這麼去了,怎麼就丟下老爺和我們這些好姊妹,這麼狠心就去了呢……。”這是六姨娘的聲音,字字句句裏,真是聽得人忍不住心酸落淚。
“是啊小七,你的身體才剛好了些,好不容易能享些福氣了,卻偏偏……唉!你的命怎的如此薄如紙呐……。”這是三姨娘的聲音,語氣裏透著隱忍和哽咽。
“七妹你死的蹊蹺,死的冤枉啊!四姐我不相信你就這麼去了,不相信!”這是四姨娘的聲音,嗓門之大無人能及,哭腔有些假,反倒怒意很濃,根本就像是在打抱不平一樣。
“四姨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新夫人竇簫玥的聲音,今兒個早上年玥與雲頤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從皇後的華清宮回來了,並且是耀武揚威明目張膽的。
隨之,便響起了四姨娘不甘示弱的聲音,“我什麼意思,某些人自己心裏頭明白。哼,別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就跳出來,免得讓旁的人還以為夫人你一剛回來,七姨娘為什麼就好端端的死了。”
“你少在那血口噴人,是她莫千尋自己短命,關我什麼事,我可是剛回來,好好的呆在自個兒院子養胎都還來不及,哪裏有空去她的院子沾染晦氣,真是好笑!”竇簫玥憤怒的冷嘲熱諷。
“嗬,你竇家的小姐財大氣粗有權有勢,還用得著你親自去髒了自己的手麼?”四姨娘繼續肆無忌憚的譏諷。
竇簫玥怒不可遏,“你!“
“夠了!”一聲巨大的拍案聲響起,緊接著,就是年賦餘氣勢洶洶的咆哮,“千尋屍骨未寒,你們就開始當著她的屍骨在這吵吵囔囔如同當街潑婦,成何體統?!”
嗡的一聲,年玥身子一晃,被木槿牽著走的腳步頓住,嘶啞的聲音,就好像被人扯壞的破布,冰涼的五指緊緊扣住了木槿的手腕,“什……什麼意思,她們在說……在說誰死了?”
木槿隻覺扣住自己的五指沁涼入骨,不覺得疼,隻覺得一股寒氣從手腕處開始蔓延,心頭愈發的難受和心疼,“沒……。”
不等木槿否認完,年玥就嘶啞著嗓子發出一聲厲喝,“我要聽實話!”
今天的謊言太多太多了,多的已經令她不堪重負了。
木槿渾身一顫,嘴唇要貝齒下咬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嘴裏的話,還是細細碎碎的溢了出來,“是……七姨娘……您的生母……。”
沒有傷心沒有難過,年玥竟是無比冷靜的問,“娘親是不是已經吃了那顆假死藥?”
木槿一窒,眼睛小心的撇向年玥被披散下的頭發遮住的臉麵,抿緊了嘴唇不敢出聲。
“是不是?!”年玥再度發出了一聲幾近歇斯底裏的冷喝。
之所以這麼追問,那是她並沒有讓娘親今天就吃那顆假死藥,甚至……還沒給她看過。
是啊,明明心裏已經隱約猜到那答案了,她還是像對秦放那件事一樣,非得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是近乎自.虐的殘忍方式。
木槿無聲的搖頭,不斷的搖頭,唇瓣即使被自己的牙齒緊緊的咬著,卻還是難以阻止那一聲聲溢出的破碎泣聲,淚,更是不受控製的從眼角無聲落下。
她原來並不是一個多麼都愁善感的女孩兒,她很堅強,尤其在自家王妃麵前,她更是需要自己的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