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管家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年賦餘現在的臉色,將手裏的托盤恭敬的遞到了年賦餘的麵前,“這是六姨娘讓老奴給您的,讓您一定現在就吃才好。”
年賦餘看了一眼托盤上的那碗小米粥,白玉的碗,裏頭的小米粥卻比白玉還要潔白清透,可見煮粥人的心思。
“六姨娘的身子怎麼樣了?”沒有拒絕,而是自然的端起了玉碗,年賦餘的臉色緩和了很多。
老管家一愣。
老爺向來以國事大事為主,府裏的事情一向很少過問,也很少過問一個人,對於老爺來說,後院的那些女人,不過也都是老爺爭權奪利的擺設,是用來看,用來把玩的。
哪怕是曾幾何時的七姨娘莫千尋,老爺其實心裏早就已經有些懷疑七姨娘出牆的事件極為蹊蹺,可老爺為了權利,還是說放棄就放棄,再也沒有將七姨娘的事追究下去,甚至還刻意的遺忘了後院還有這個七姨娘的存在,就算七姨娘在竇簫嵐夫人手底下活的生不如死,老爺也權當不知。
可這一次,還是如此緊要的關頭,老爺的第一句話不是要如何解決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機,而是關切起了六姨娘,真教人……匪夷所思。
“怎麼,六姨娘這次的身子傷的很厲害?”見老管家久久沒有回答,年賦餘自是這般想當然的以為,蹙眉再度問起了老管家。
原本他以為六姨娘既然這麼快就能下榻來自己的身邊伺候,想來並沒有多大的問題的。
老管家從思緒中醒轉,忙搖頭,“不不……六姨娘身子隻是十分的虛弱,將養些日子就會好的,還是能再為老爺開枝散葉的。”
年賦餘點了點頭,眉峰鬆了鬆,開始吃起了手裏的小米粥,不似之前的雷厲風行雷霆之怒的模樣,反倒神情平淡,從容自若,“我讓你藏好的那份東西,如今可還安好的在原地?”
老管家渾身一震,神情立刻嚴謹了三分,“老爺放心,東西還在,完好無損。”
“很好。”仿佛怒氣過後還真的餓的不輕,就這麼三兩句的話,年賦餘就已經將碗裏的小米粥全部吃了個幹淨,“讓一個與我們沒有瓜葛的人把這東西送到二皇子,禮郡王秦卿的手裏。”
後麵那句話,年賦餘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說這粥味道不錯一樣雲淡風輕。
這個結果仿佛在意料之外,有仿佛在意料之中,老管家隻是短暫的詫異過後,就應下了這吩咐,“是,老奴明白。”
將玉碗擱回了老管家手上的托盤裏,年賦餘拿起托盤裏的帕子擦了擦嘴,“但是別忘了,總得讓那人有意無意的透露點,這東西的出處。免得讓二皇子拿的不安心。”
老管家含笑稱是。
跟在老爺身邊這麼些年,他自然知道,老爺話上說的雲清霧淡的,可實際那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讓二皇子秦卿心裏知道這是誰給他的東西,若是事成了,他二皇子又該惦念誰的好。
當然,如果事不成,他二皇子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去證明這是他年賦餘給他的東西,自然也攀咬不到他年賦餘。
“對了,七姨娘靈堂失火一事,有無辦好?”怒急攻心暈倒,並不代表年賦餘失憶,現在冷靜想想,這事恐怕不是巧合。
老管家明白年賦餘的意思,這是要問他有沒有查清這靈堂起火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此事老奴已經查明,靈堂院外的護衛被人殺害,據幸存的目擊者方婆子交代,是一群來曆不明的蒙麵殺手做的。”默了默,老管家簡單的稟報道。
“殺手?”擦嘴的手上動作一頓,年賦餘神色一凜,“殺手去靈堂幹什麼,要殺的是誰?”
如果以為殺手是衝著他年賦餘來的,他就不會如此一問了。
“是四小姐。”明知老爺已經猜到了卻還要多此一問,老管家還是繼續回答。
年賦餘皺眉深思,“有查到這夥黑衣人的身份嗎?”
“這夥黑衣人來無影去無蹤,來的快,走得更快,完成任務後,就已經迅速離開了。而且一場大火下,就算留有蛛絲馬跡,也一樣一同被燒成了灰燼。”老管家說完後,輕輕歎了一口氣。
老爺果然還是老爺,開口的第一句話並不是問四小姐有無大礙,而是更關心這夥殺手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