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與雲頤商談的都是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之事,所以丁管家早早的就將前院大堂左右的閑雜人等一律清了出去,不過較遠的四扇院門都是有人把守的。
秦放聽到這話後,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哪裏還能分得出半點的心思來想這小丫鬟是怎麼進來這客堂的。
人下一刻就閃身到了還未衝進廳堂裏的小丫鬟麵前,急切焦躁的質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丫鬟沒想到溱王居然武功如此詭異,眨眼間就從還有幾丈開外的廳堂裏,就到了自己的麵前,一時被嚇得連連後退,最後腳一歪,癱坐到了地上,懼怕不已的仰望著麵前森羅可怖的男子,“王……王爺……。”
秦放沒空聽她的廢話,再度質問,語氣較之前更加陰冷,麵目較之前更前猙獰,“說!”
小丫鬟被嚇得身子狠狠一抖,連忙恐懼的閉上了眼睛,趕緊把剛才那句話,如背書一般滾瓜爛熟的說了出來,“是玥王妃她,她動了胎氣,暈……暈倒了!”
這一回,不光是秦放聽的分明,連從廳堂裏走出來的雲頤也聽得分明。
這小丫鬟嘴裏說的不是瑤王妃,而是玥王妃。
雖然這樣的稱呼在溱王府,幾乎還沒有人這麼稱呼過她,可秦放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再去懷疑什麼,人下一刻已經縱身躍上了房頂,以最快的輕功和身法,直奔西府樓。
雲頤見狀,連忙大喝一聲,“風!”
下一瞬,一個身穿白衣麵帶白紗的男子翩若驚鴻般從屋簷下躍下,隨之長臂一伸,將雲頤攬在了懷裏,遂,帶著雲頤也一躍上了房頂,尾隨溱王而去。
親眼看到這一幕幕,癱坐在地上的小丫鬟已經嚇呆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萬一,萬一此事被拆穿,那她豈不是得罪的不僅隻是溱王,還有那祁國的攝政王?!
西府樓裏。
“一個活生生的二皇子秦卿,換你年玥從此在大溱銷聲匿跡,再也不會出現。何如?”年瑤戲虐的欣賞著年玥因聽到這句話而突變神情,知道自己所料果然不錯,年玥當初不想讓秦哥哥當皇帝的另一個最重要的理由,其實還是因為這二皇子,秦卿。
所以啊,她未雨綢繆,早就做好了這張王牌,就為了等今天這一天,等她年玥的出現。
雖然為了得到這張王牌時,她廢了些功夫,甚至沒想到,秦哥哥根本就沒有要殺秦卿的意思,反倒弄了一個戴了人皮麵具的死囚代替秦卿,成為了三日前的刑場之上的替死鬼。
故而,她在劫走秦卿的過程中,可真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
不過,當然,關於秦哥哥並沒有想要殺秦卿的這件事,她是不會告訴年玥的,就讓他們繼續把這個誤會延續下去,不好麼?嗬。
聽到這句話,年玥手上剛端起的茶杯險些因為不穩而掉落在地,手止不住的顫抖,不過幸好,她及時五指一扣,強製的令手停止了抖動,目光再也不是之前的那般懶怠,而是無比銳利的凝視年瑤,似要將年瑤就地看穿。
“我要知道你的這話,究竟是真還是假。”強行抑製著聲音不會顫抖,年玥的聲音透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年瑤邊欣賞著年玥的慌亂,邊言笑晏晏的從枕頭下,拿出了一個錦囊,遞到了年玥的麵前,“打開看看,有你想要的答案。”
年玥毫不遲疑的將錦囊拿過,將收緊錦囊口的紅繩往兩邊一扯,收緊的袋口立即像張開的魚嘴一般。
正如年瑤所言,她現在對秦放而言,從昨晚的事件來看,她似乎比年瑤更重要,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年瑤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加害自己。
畢竟,一旦她在這裏出了事,那她年瑤這張偽善的美人皮,也就離被秦放親自揭開的那一天不遠矣。
年瑤那麼聰明,絕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她很放心的把錦囊裏的東西拿了出來,半點也不怕年瑤在其中做什麼手腳。
從中倒到手心裏的也不是什麼旁的稀奇東西,而是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張。
年玥眉心一蹙,拿起紙張,緩緩地打開,赫然呈現在她眼前的,是白紙上醒目的幾行整齊的楷書。
‘翻手作雲覆手雨,紛紛輕薄何須數。君不見管鮑貧時交,此道今人棄如土。’
這首詩,是她與子卿第二次見麵,在京都的文軒書館中,一齊借閱的一本書上所記載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當初,她就覺得,這首詩與之形容她和子卿之間,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