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玥搖了搖頭,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沒事……。”
杜嬤嬤狐疑,“真的沒事?”
年玥點了點頭,複又垂下了眼簾,開始拿起了麵前的筷子,心不在焉的用起了晚膳,手,一直都在為不可見的顫栗著。
杜嬤嬤見狀,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作為一個奴婢,還沒有那個資格去追問,幾度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問出口,隻得作罷。
彼時,修繕過後的華清宮裏,一如往昔的百花齊放,賓朋滿座,推杯換盞的觥籌交錯間,人人談笑風生,歌舞升平,就仿佛,四個月前兩場動蕩內戰,就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秦放冷淡的掃了一眼周遭紫醉金迷的景象,最後視線意味不明的落在了占據主導地位上擺放的那座空蕩蕩的鎏金龍椅,嘴角一直鉤掛著的不怒自威的微笑,爬上了些許旁人難以窺視的寒霜。
說好的是要來為祁國攝政王接風洗塵的宮宴,可是直到現在,這該來的一個還沒來,不該來的,卻來了一堆,還真是有意思……
“王爺怎麼光顧著吃酒呢?”同坐在秦放左側的年敏,關切的夾起了一塊鹿肉,擱放到了秦放麵前的空碗裏,溫婉的微笑,“還是吃些東西墊墊胃最好。”
秦放收回視線,冷淡的眼色刹那變得熱切,目光溫柔的落在了年敏的小臉上,“還是愛妃心疼本王。”
“王爺哥哥……。”坐在他秦放右側的年靈撅著小嘴,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忙拿起筷子也為秦放不斷夾起了其它的菜式,邊委屈的小聲抱怨著,“說的好像靈兒不關心王爺哥哥似的,靈兒好冤枉呢……。”
聽罷,溱王大笑,忙伸手攬過年靈的肩頭,把她的身子盡往自己的懷裏帶,寵溺的捏著她的小鼻子,“好好好……都是本王的錯,本王不該說錯了話,惹得愛妃不高興了,都是本王不好!”
年靈這才滿意的抿嘴一笑,柔若無骨的索性趴在了溱王的懷裏,對他撒著嬌,“既然王爺知錯了,那可要自罰三杯才是。”
溱王毫不猶豫的滿口答應,一手就撈起了桌上的酒杯,“隻要愛妃不生氣了,哪怕是自罰三十杯,本王也甘之如飴啊!”
笑著說完,仰頭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旁的年敏擔憂的勸阻,“王爺少喝點兒,妹妹隻是胡鬧,您不必與她較真的呀!”
“誒,隻要愛妃高興,本王喝這點小酒算什麼!”溱王笑著將空酒杯遞到了年敏的麵前,“來,再給本王滿上。”
年敏拗不過,隻好一邊歎息著,一邊拿起桌上的酒壺開始為溱王斟酒。
這看者有意,四麵八方一直都在時不時注意三人的賓客們,現下又見到這副三人打情罵俏的場麵,不是長籲短歎,就是豔羨不已,更多的,都是不斷議論起了溱王看來真是如何如何寵幸這對雙生姐妹花,如何英雄難過美人關之類的雲雲。
不過,這些人旁觀歸旁觀,議論歸議論,都隻是抱著看戲的姿態罷了,沒有人真的敢上前調侃或者搭訕,都隻是極富自知之明的遠遠觀望。
可唯獨有一個人,不過才剛走進華清宮的花園露天筵席,剛看到溱王與他的兩位側妃如何恩愛的畫麵時,就已經忍不住,氣勢洶洶,大步流星的直往溱王所坐的位置走去。
期間,更是拔高了嗓音大喝,“秦放,你這個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混賬!”
緊接著,四周的眾人隻見眼前一花,便見一位身著鵝黃錦衣的男子,已經到得溱王的麵前,並且隔著中間的一張長桌,伸手就將埋在溫香軟玉裏的溱王給一把拽了起來。
如果這位男子突如其來對溱王的謾罵是石破天驚的話,那現下這位男子對溱王突如其來的動作,更是一舉激起千層浪。
溱王是誰?那是戰場上的不敗神話,那是即便銷聲匿跡聲名狼藉多年,卻始終令人心有餘悸聞風喪膽的傳奇!
就更別提,就在四個月前,這溱王突然的複出,突然雷厲風行的平內戰,扶新帝上位的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傑作!
莫說今兒在場的誰也不敢去招惹這位爺,哪怕就是還未到場的新帝,各個都心知肚明,新帝也一樣是不敢招惹溱王!
而剛來的這個男子,卻不但對溱王直呼其名,更毫無遮掩的出口辱罵,更甚的是,居然還敢對溱王動手動腳——這簡直,簡直就是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