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本王心疼……。”溱王蹙起了長眉,抬手輕柔的去抹年敏眼角滑出的兩行眼淚,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過一個小宮女,值得你如此麼?”
“王爺……。”年敏央央的仰視著溱王,像隻小白兔一樣楚楚可憐的請求著。
溱王見狀,無奈的輕笑一聲,食指一刮年敏的臉頰,“好好好……隻要愛妃不哭了,本王就什麼都答應你。”
邊寵溺的說著話,邊朝丁管家那廂振袖一揮。
丁管家無聲的頷首領命,旋即麵向僵在不遠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禦林軍們,抬手一擺,“放。”
禦林軍們聽令,立馬鬆了手裏架起的小宮女,然後整頓了軍姿,又步伐整齊有序,鏗鏘有力的回到了自己原來的崗位上。
那小宮女經過如此生死一劫,早就嚇得癱在了地上,不過好歹還不是個蠢的,即便站不起來,就是連滾帶爬的,往溱王和年敏的這方爬來。
直到十步的距離開外,小宮女顧不得臉上橫流的涕淚,隻對年敏止不住的磕頭,“多謝敏側妃不殺之恩,敏側妃真是菩薩心腸……多謝……多謝……。”
年敏大大方方的一擺手,甚至還露出了善意溫柔的微笑,“無礙的……以後做事小心著點兒,切勿再如此毛躁了,知道麼?”
“是,是!”小宮女感激涕零的給年敏又磕了幾個響頭。
得見情形逆轉至此,眾人都暗自不甚唏噓,紛紛麵露不一之色。
那些閨中千金們有終於對年敏露出好意的,也有覺得年敏此番根本是假仁假義的行為,從而愈發輕蔑年敏的。
而那些男子和朝臣們,都暗自籲了一口氣,幸好這年敏並非他們所想,會是個惑亂江山的妖女,不然……
想到這,朝臣們都開始竊竊讚賞起年賦餘教女有方之類的雲雲,對年敏的態度,很快就逆轉成了大加謬讚和欣賞。
見到場麵終於變得對自己有利起來,年敏暗暗抹了一把冷汗,雖臉上還帶著笑,可心裏,卻還在為剛才的驚心動魄而感到忐忑惶恐。
差一點……差一點她就掉進了陷於萬劫不複的深淵!
想到此,她說不出的後怕,緊緊拽住了溱王的衣袖,麵露疲態,“王爺……妾身的衣裳畢竟濕了,這樣穿著總歸失禮的很,可否容妾身,下去將衣裳換掉?”
溱王沒有半點猶豫的點頭,目露關切,“好,去吧,早些換好,省得著了涼。”
年敏微笑應了一聲,便在溱王驅使下的幾個宮女的簇擁下,步履蹣跚的離開了筵席現場。
直到前腳剛一離開筵席場地,她的小臉,刹那就慘白了下去!
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場麵,也差點就因為要招架不住而丟了小命!
然而這些已經不再重要,她現在隻想要知道的是,剛才那到底是意外,還是——
皇上……我年敏為您如此賣命,可若是您想這麼對我,那就休怪我年敏……
念及此,年敏的眼中,劃過一抹厲色。
遙望著年敏一行漸漸走遠,秦放將手中剛滿上的酒杯,又湊到了唇畔前,若有似無的擋住了,嘴角挑起的玩味弧度,視線,輾轉不著痕跡的與旁側的丁管家相互交換了一眼。
丁管家幾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本不耐煩的不得不看著溱王這邊鬧幺蛾子的雲頤看到這,眉尖微微的蹙了起來。
嘶……他怎麼就覺得,今這場鴻門宴的東道主,好像有那麼點兒……真的變成了溱王了?
他總覺得怪怪的,哪裏怪,他卻又真的說不上來。
看來,說不定留下來,還真的會有好戲看了……
溱王府。
當看到三個黑衣人跳窗而入的時候,年玥的眉角幾不可見的挑動了一下,笑而不語的,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個走在最前麵,步步走近的黑衣人。
那雙枯井一般深邃,死水一般毫無生氣的眼睛……她實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影大人,別來無恙。”抱緊了緊懷中的繞梁琴,年玥不明意味的嘴角上翹。
那黑衣人步子頓了一下,複又重新走向年玥,隻是走過來時,已經抬手解起了臉上的黑色蒙麵巾,“別來無恙,溱王妃。”
待他暗沉的,聽不出喜怒的話音一落,那臉上蒙著的黑色麵巾,也隨之脫落,露出了麵巾下,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凡容貌。
不能說醜,也不能說英俊,就是那種很平板的,毫無特點的五官。
對於這個影,年玥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