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西施……這是水玉看到這個傳聞不如見麵的新代薄家家主,所謂能在大溱朝堂之上,能與權傾朝野的輔機年賦餘分庭抗禮的一品宰相薄久闌的第一眼,腦海裏自動浮現了這樣三個字。
旁的人,有許多人都已經見過這位與實際年紀,與官位背景,看似就像毫無聯係和掛鉤的這位薄家家主薄久闌,所以並沒有像乍見到水玉和雲頤以及溱王那般,露出過大的反應來。
隻是,那些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們,卻難掩對這位薄相的美貌為之傾倒,不是倒吸冷氣的倒吸冷氣,目露癡迷的目露癡迷,甚至於,還有的女子,竟突然落起了淚來,好似真的被這位薄相病嬌美的模樣,給完全心碎到了一樣。
然,除卻這些人,也就唯獨溱王那一人,也不知道是抽著什麼瘋,在對薄久闌那番毫無禮貌的言語之後,竟擺出了一張極其難看的臭臉,甚至還大庭廣眾,對薄久闌嗤之以鼻,目光像淩厲的冰刀子似地,上上下下的一直剮在薄久闌身上,“又是一個小白臉。”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因為全場的過分寂靜,而剛好落進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眾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微微一滯,隨後,才都開始麵露各種不一的表情。
有好事看好戲的,有憤憤不平的,有一頭霧水的,也有充滿好奇的,但終歸,這裏畢竟沒有他們這些人說話的份兒,溱王那個煞星也自知自己是惹不得的,所以即便再有什麼情緒,也隻多是表現在臉上,根本連一個字,一句議論都不敢。
獨獨反應最大的雲頤,氣的臉色鐵青,“秦放,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你!不想呆在這裏就趕快出去,別在這裏惹得旁人不快!”
水玉眉尖微蹙,垂著眸子,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裏的折扇,一言不發,不過心裏卻暗自奇怪起來。
薄久闌向來為人低調,這也是為什麼薄家如今已經再度崛起三年之久,卻並沒有人知道關於薄家這幾年裏的任何有價值的秘密事件,而這份低調,也是為什麼看似薄家被圍繞在爭權奪利的中心,卻並沒有人真的拿薄家如何的重要原因。
因為但凡是個知道內情的,但凡是個聰明人,都能看得出,這薄家不過隻是被人虛張聲勢了而已,根本就沒有什麼實在的勢力,光靠薄久闌這樣一個宰輔文官,其實除了麵子好看,根本就沒有什麼實權可言。
也就是這樣的空殼薄家,是絕對不可能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去惹秦放這個晦氣的溱王。
既然沒道理去惹秦放這廝,那他為什麼突然當眾給薄久闌難堪?他為什麼又突然出現在這裏,還分明就是一臉前來鬧事的德行?
此刻的水玉當然不會覺得秦放這廝是為自己而來的,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動向根本就沒有什麼人知道,所以才不覺得秦放這廝會如此消息靈通,會知道的自己要來薄家賀壽的動向。
連這點她都猜不透,那溱王為什麼非要當眾令薄久闌下不來台的原因,她當然就更加的猜不透了。
彼時,也隻有溱王自己知道,這其中的原委。
原來他也隻是聽聞這薄久闌生的比女子還要美貌,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那般,最令人鬱悶的是,都已經是四十歲的老男人了,卻還是生的賽過一枝花!
而最可氣的是,水玉的位置,竟然就是薄久闌右手邊,連個隔開的位置都沒有!
如今看到兩人並肩站在那裏的樣子,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怒火中燒的美妙如畫,就令他的腦子裏忍不住時刻的回憶起小桑榆那句‘爹爹和薄蜀黍的關係好著嘞——’
想到這,秦放又忍不住,再度對薄久闌冷嘲熱諷的譏誚道:“薄相,你也認為,本王現在該離開這裏麼。”
聞言,大部分來客,再度對溱王的不滿升華到了一個新階段,同時,又都對薄久闌投去了閔懷的目光。
溱王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拿強權施壓嗎?
這薄相也不知道怎麼就惹上這個煞星了,被當眾羞辱也就罷了,還要承受溱王的強權威逼,簡直倒黴到家了!唉,也不知道那樣的弱不經風的羸弱薄相,能不能撐得住,會不會氣的暈厥過去?
此時此刻,所有人似乎都對溱王此舉有著或大或小的不滿,能冷靜處之的,除了水玉和其它幾個看戲心態的旁人之外,便也就獨獨的,隻剩下薄久闌這個東道主一人了。
氣氛被溱王攪合的可謂是窒悶無比,而薄久闌的開口回應之言,簡直就像一襲春風過境,清爽了每個人的情緒。
“溱王能來鄙府,是鄙府的榮幸,來者皆是客,哪有主人請離來客一說的,溱王真是說笑了。”薄久闌話說的十分得體,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聲音不緊不慢,有著幾分綿柔之感。
不過,字麵上聽起來的客套言語,有些微的奉承溱王之意,可薄久闌那淺笑嫣然的樣子,字裏行間的語氣都是平平仄仄的,根本就沒有半點阿諛諂媚的意思,反倒使人看起來,是那樣的不卑不亢,對溱王明顯的施壓,毫不在意的樣子。
莫道宰相肚裏好撐船,此時此刻的薄久闌,將這句話真真是詮釋了通透。
也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句回應,使得他這個薄相,立刻就贏得了在場無數人的好感。
別說旁的人了,就連水玉這樣向來眼高於頂目下無塵之人,也在頃刻,不禁對這個薄相產生了幾分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