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老身可不敢當你的這聲姑姑。”杜嬤嬤冷嘲熱諷,暗香這小子連王爺都敢動手,她這個所謂的姑姑被他叫喚的這麼親切,指不定就是不懷好意,說不定下一個就想對她不利了吧?
“不……不是……姑姑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呀?”溫子若被杜嬤嬤的態度搞蒙了,臉上雖然在賣力的笑,心裏卻一邊暗罵,一邊揣測,嘶……自己什麼時候惹到這個滅絕老尼了?
仔細搖頭一想,這腦袋卻跟攪了的一鍋漿糊似地,怎麼稀裏糊塗的,什麼都雲裏霧裏的,就是看不清也想不起來呢?
見溫子若幹了事兒,卻還一臉懵懂的樣子,差點氣炸了的杜嬤嬤原還再想開口給溫子若再來一課思想教育,不過,卻被溱王的一個手勢示意給打斷了。
眼見這一老一少再這樣下去就要沒完沒了了,已經失去耐心的溱王讓杜嬤嬤心不甘情不願的閉嘴以後,就上前一步,疲憊的坐到了太師椅上,目光凝視向了溫子若,雖是坐著,雖是累極,但他極具壓迫力的威嚴氣勢,卻是沒有半點削弱,“阿若,是誰偷襲了你,可還記得?”
沒有多餘的廢話,他是直奔主題,當然,直接就開口這樣問,前提是他真的十分信任溫子若。
終於看到溱王也在場的溫子若,起初為溱王在這和溱王那一身狼狽的傷勢,而懵了一下,現在聽到溱王問自己話,這才回過神來,他一臉奇怪和愕然,“偷襲,沒有啊,誰能偷襲的了我?倒是王爺你,你那一身傷是怎麼……。”
“看吧王爺,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吧?這臭小子自己都承認了,他既然不是被人偷襲所致才昏了頭要對付您,那就是他蓄意為之!”一旁的杜嬤嬤義憤填膺拿手指著溫子若,冷冷一笑,“王爺不如現在就把這小子交給老奴,老奴保證,讓這膽敢背叛您的臭小子在嚐了老奴的手段之後,絕對會一字不漏的供認不諱。”
溫子若被杜嬤嬤的話弄得一愣一愣的,本就混沌的腦子現在更是亂的不可開交,不過一聽到這滅絕老尼居然要求王爺把自己交給她,想想這王府裏流傳多年的關於滅絕老尼的各種可怕傳聞,這不管事情有沒有先搞清楚,這求王爺不要答應才是當務之急,於是連忙扯著脖子和嗓子看向溱王,“王爺饒命啊——”
這信任歸信任,心軟歸心軟,看到溫子若如此驚恐的對著自己呐喊出如此悲壯的呼喊,溱王竟是沒有一點兒的動容,甚至還事不關己的冷漠回複,“你要是想不起來,嬤嬤她,一定會讓你想起來的。”
這扯著嗓子一嚷嚷完,本來打算跑到溱王跟前抱住溱王大腿的溫子若這才發現,自己現在居然被綁了起來,嘿,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那身金貴的雪蠶絲衣衫早已破爛不堪,身上還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傷口,他又懵了一下後,這才覺出痛感來,才發覺大事不妙。
雖然神經確實大條了一些,但他終歸不是個笨的,這一會子的功夫,腦子裏已經七彎八拐,有些一點今晚這些莫名奇妙事件的頭緒,再從杜嬤嬤剛才那一通沒頭沒尾的話裏拉來一琢磨,心裏很快就有了一個大概。
他今晚招人陰了不說,還喪失意識被人利用,居然反過頭來打傷了王爺……?
這個想法雖然夠驚駭,也夠令人不敢相信,但是悄悄瞟了一眼正虎視眈眈目光不善盯著自己的杜嬤嬤,溫子若不由欲哭無淚起來,這八成,恐怕就真是這麼一回事兒了!
他就鬱悶了,自己這麼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聰明睿智,怎麼就會輕易的著了別人的道道了?到底的是哪個混蛋,居然這麼陰他?他要跟他沒玩!
瞧著溫子若自顧在那精彩紛呈的上演諸多表情,就是浪費時間不予答複,溱王有些不耐煩起來,一拍手下太師椅扶手,“嬤嬤,把他押下去,讓他給本王好好的清醒清醒!”
“好嘞!”杜嬤嬤得令,整個人都離地三尺蹦了起來,明明比以前肥碩了好些的富態身子,此刻居然能像一陣煙似地就飄向了五花大綁的溫子若,湊到溫子若身前,眯縫著起了都要變成了一條縫的眼睛,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都泛著白森森的光感,“小子誒,你是喜歡油炸,還是喜歡清蒸呢?”
溫子若隻感覺自己眼前就像是飄了一個可怕的女鬼過來,更被杜嬤嬤的話都嚇得快哭了,連忙驚恐萬分的大喊大叫了起來,“王爺饒命啊啊啊——屬下現在想,馬上就想!”
溱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看也不看他,目光就瞥了杜嬤嬤一眼,“從一到十,到點押人。”
杜嬤嬤嘿嘿一笑,應是,對著溫子若直搓手,看起來,就像個倒計時準備要大吃一頓的屠婦,“十,九,八……。”
溫子若被嚇得冷汗直冒,兩腿都開始哆嗦起來,想再對溱王求情,又怕自己一旦求情,怕是連一到十的時間都沒有了,於是隻得咬著牙,閉緊了眼睛,開始挖空了心思的苦思冥想起來。
耳邊聽著杜嬤嬤嘴中倒數的數字就要數完,溫子若心急如焚,額頭上的冷汗就跟下雨一樣,兩腿更是抖得跟篩糠一樣,“偷襲我的人,他是……是是……。”
溱王聽得溫子若吞吞吐吐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蹙起了眉頭,臉色陰沉的厲害。
阿若這小子武功雖然是上不得頂尖,但也絕對不弱,何況這小子神經雖然粗了一些,但向來處事倒是十分敏銳,所以絕無可能竟被人無聲無息的就被偷襲了,而半點察覺,半點訊息也無。
隻是他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實在是令他既好奇又擔憂,自己今晚連番被高手如雲的殺手追殺,手下人又被人無聲無息的暗害,這樣看來,他和溱王府,隻怕就要迎來一個大麻煩了——
念及此,溱王不由偏頭,目光望向通向內室的那道青靄的薄紗帷幔,眼中深沉如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