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隨之轉過身來的平陽,渾身都在顫抖,連揮出去打在司馬流雲臉上的小手,都在不斷的顫抖,青白交加的嘴唇不停的哆嗦,不隻是被氣的,還是被這寒冬給凍的,“你把我們的婚姻當成什麼了?你把我平陽又當成什麼?你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嗎!”
言及此,平陽的眼淚不自禁的滑落下來,她狠狠的拿顫抖的小手擦拭,用力的,不斷的,明明在哭,她卻大笑起來,“哈,你司馬流雲果真就是司馬流雲,明明是你想趁此機會,既可以輕輕鬆鬆的一腳將我踢開,又可以名正言順的和你最愛的‘賢弟’在一起,你卻還能編排的如此冠冕堂皇,把所有不忠的惡名都冠到我的頭上,你可真是好算計,好手段啊,司馬流雲——”
啪的一聲,司馬流雲抬手,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也摑在了平陽的臉上,他的表情很可怕,很陰森,“不準你汙蔑她!”
平陽捂著自己被打的小臉,愣了一下,眼裏有著震驚,也有著心碎,明明這麼難過,可她卻笑的愈發放肆大聲,“哈,哈哈哈——”
司馬流雲看著麵前,就好像瘋了一般的平陽,好像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似地,有些不敢相信的垂下眼,看了自己剛剛打過平陽臉頰的手,手心裏,還殘留著火辣辣的感覺,還有她冰涼小臉的觸感,還有……沾染到手心裏的,她的淚水。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如你所願,成全你!”說罷,平陽放下了捂在臉頰上的手,從腰間抽出了掛著的配飾匕首,另一隻小手將頭上箍發的發簪一扯,一頭烏黑的頭發傾瀉而下,仿佛成了這冰天雪地裏的一抹濃墨,隻是卻被她一刀下去,狠狠的割斷了無數。
寒風拂過,夾雜著白雪的風,將她鬆開的手心裏,那一束被隔斷的青絲帶走,一絲絲的,一縷縷的,畫麵是那樣的美麗,卻訴盡了悲傷。
司馬流雲瞪大了眼睛,伸手想要去抓那些被寒風殘酷帶走的青絲,卻被她比寒風更殘酷的聲音,定住了全身。
“我平陽在此割發斷情,從此與你司馬流雲橋歸橋,路歸路,猶如此發,再無瓜葛——”平陽此刻表現的很冷靜,也很冰冷,似乎這寒冬的風,凍住了她的眼淚,也凍住了她所有的情緒,說著這樣狠心絕情的話,她卻那樣的麵無表情,好像事不關己。
語畢,刀落,她一個轉身,沒有絲毫留戀的邁步離開,沒有人看到,她轉身後的那一瞬間,是怎樣的淚如雨下,沒有人看到她是怎樣的咬緊嘴唇,倔強的不發出一點的聲音。
司馬流雲沒有追上去,隻是愣愣的,呆呆的站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手裏,還握著那縷,他唯一及時,抓住的發……
他不知在這裏站了有多久,也看不到自己的頭頂和肩頭,都已經落滿多厚的積雪,隻是回過神時,他仰頭望了一眼天空,笑的無比空洞,“看來,又有找她喝酒的藉口了……。”
說完,低回頭,在雪地上一步一個腳印,往南苑的方向而去。
打從府上所有人都知道王爺要娶祁國公主的消息之後,就再沒有人敢去打擾水玉,隻是如白茶桃枝這般,真心擔心她的人,偶有時間,會偷偷的往那門窗緊閉的主屋望上兩眼。
可正因為如此,便沒有人知道,現在在屋子裏的水玉都在做著什麼。
水玉從地上發呆落淚後沒多久,毫無生氣的就像個提線木偶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淩亂的裙擺,腳步平穩有力,走出了內室,走進了盥洗室,從衣櫃裏,找到了那件自己之前穿的那件男裝,因為被殺手的刀劍劃破的很厲害,所以是被白茶她們要扔掉的,可她不允,原因本是想,能不能在這些劃痕上,找出一些其它有關這些殺手的線索來。
衣服上還有殘留的血跡,雖然受傷後,她曾掉進過湖泊之中,但血漬,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衝刷掉的。
找到這件破爛的血衣之後,她便找了一件自己還是年玥時,穿過的夜行衣。
遂,把自己曾經的,和現在的衣服,不屬於在這溱王府的衣服,全都一件一件的包了起來,剩下沒動的,都是在溱王府時,花了溱王府的銀子,花了溱王府的料子置辦的衣裳。
曾經,那個人說過的,他溱王府的東西,她不可以給別人,那自然,也是她不能帶走的吧?
而理所當然的,以後這裏將會迎來真正的女主人,那麼她的東西,也沒有任何的必要,再繼續留在這裏了,省的……徒增新人的不快。
她是這樣貼心而溫柔的想著,可她不知道,如果溱王知道的話,一定會覺得她是無比的殘忍和無情吧?
暗處,一雙一直盯著她的冰冷眼睛,閃動著這樣的想法和情緒。
當看到水玉整理好了那些原原本本都是她自己帶來的東西,打開了密道是,那暗處的那雙冰冷眼睛頓時精神了起來,而後一支像短笛似地東西被這人拿起,湊到陰影處,令人看不清的嘴上一吹,一股迷煙,便隨著屋子裏點燃的檀香,縈縈繞繞在了空氣裏。
水玉心神不濟,以前那樣的敏銳感知,早就不知被丟在了哪裏,當察覺到空氣的異樣時,已經遲了,眼前已經陣陣發黑,剛一動內力,就被迷煙所反噬,加速了迷暈效果,隻在眨眼間,人就撲通一聲,昏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
下一刻,梁上跳下一個黑衣人,全身包裹的很嚴實,看不出絲毫的模樣來,唯獨那雙敞露在麵巾外的眼睛,格外的冰涼,毫無感情色彩,還折射著銀灰色的冷芒。
這樣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睥睨暈倒在地的水玉良久,好像在想著什麼,在做著什麼決定似地,一把被黑衣人握在手裏的匕首,時而五指緊握,又時而緩緩鬆開。
“賢弟,你睡了沒有。”
房門突然被敲響了,是司馬流雲的聲音,透著低落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