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1)

經是蚊子叫了。

“大姐自然有大姐的辦法,我這就出門,你好生照顧額娘。”李氏的病再拖下去燒成肺炎就完了,古代又沒掛水這種方法。陳敏不再跟他多說,推開門就匆匆跑出去了。

走在街上,陳敏算是理解什麼是雪上加霜了。十二月的天出奇的冷,積雪未化新雪又下,地上的雪有三四寸厚,一腳一個坑。腳上的單鞋踩在雪裏,寒氣透著薄薄的鞋底直衝腳心,陳敏裹緊身上的薄棉襖子,加快步子跑著挨個去那些親戚家。

“喲,這不是張平家的丫頭麼,你額娘多硬氣,都幾年沒來往了,這會子倒想起我們來了。誰家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加上今年的年景也不好,我們也沒富裕的。”

“表嬸,我額娘病的都下不來床了,您行行好,別和她計較了。求您借我點錢給她治病。”跪在地上的陳敏覺得自己兩輩子都沒做過這麼沒有自尊的事情,但為了額娘也就忍了表嬸的尖酸。

“對不住了,表侄女,你嬸子家的日子也難過,你還是去找別家吧。”說完,也不理還跪在那裏的陳敏,把大門關上了。

陳敏的眼淚流到腮邊都凍住了也沒見這扇門再打開,知道是沒希望了,陳敏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膝蓋凍得直打顫兒,活動了幾下就連忙再去下一家。

過去曾在書裏見過“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如今是有了切身體會,陳敏一口氣跑遍了所有的親戚,有的一開門見是她就立即關門,有的就和表嬸一樣向她哭窮。出來了大半日,一個銅板也沒借著,可李氏的病該怎麼辦呢?再拖下去凶多吉少,陳敏的腦子像是一團團的漿糊被攪得天翻地覆的,寒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疼也顧不上了。

神↓

陳敏沒想到他居然問這個,想了想回道:“八歲。”

他笑說:“好丫頭,值得我的銀子。”說完就遞給陳敏一張銀票。

陳敏接過,借著路邊昏暗的光瞧了瞧,不敢置信,上頭的麵額居然是一百兩。陳敏抓著銀票,趕緊跪下來給那公子磕了頭。

他眼瞧著陳敏的動作,沉吟了片刻,又吩咐車夫:“把你身上的銀子給她。”車夫趕忙掏出銀子塞給陳敏。足足有二十多兩,放在手裏沉甸甸的,陳敏在清朝雖隻待了小半年,卻已經完全了解清朝的物價,這二十兩銀子已經夠她家省吃儉用過三,四年的了。陳敏趕緊把銀票還給公子,“這個我不能要,太多了。”

公子看著陳敏遞過來的銀票,嘴角露出一絲笑,“銀票是給你的,銀子也是給你的。你待會兒肯定得趕著回去請大夫,可天已經黑透,銀票麵額大,你隻怕一時找不到地方兌換。”

陳敏聽他說話懂行,八成是京城裏大商號的少爺,也不再矯情了。把銀票和銀子都揣進兜裏,又跪下來給他磕了三個頭。

受了陳敏的禮,他讚道:“行事幹脆利落。”說完就坐回了車中,讓車夫走。陳敏見他走了,也不敢再耽擱,趕緊跑著去找大夫。

忽地在身後聽到那位公子叫道:“回來!”

陳敏又趕忙轉回去,那人從車中扔了件披風到雪地上,隔著簾子道,“裹上。”也不等陳敏動作,馬車頃刻駛離。

陳敏獨自站在街上,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被路旁屋簷掉下的積雪砸中,才回過神發覺自己身上的衣服早被鞭子抽破了。連忙從地上撿起披風,裹緊全身,跑去找大夫。

李氏的病在得到了及時的醫治後很快康複了,在得知陳敏從哪裏弄來的錢給她治病後,李氏抱著陳敏哭了許久,直說自己能有陳敏這樣的女兒,就是死也甘心了。陳敏聽後連忙安慰她,母女倆的感情更加貼近。

病愈後李氏依舊靠給人漿洗縫補賺錢,但比起過去懂得按時休息。先前的二十兩在給李氏治病後還有的剩,一家子開銷是綽綽有餘。李氏便把銀票交給陳敏吩咐她好好收藏在匣子裏。慢慢取用。

張家的日子漸漸好過起來,弟弟們也都上了學堂,每日回來都向李氏和陳敏報告進程,陳敏也會偶爾裝作不經意地指點他們一下。

閑暇時,陳敏看到櫃子裏那件被洗得幹幹淨淨的披風,手指撫上柔軟的麵料隻覺得所有的寒冷都被趕跑了。那個好聽的聲音一直在陳敏的腦海裏久久不曾散去。

進了三月的天氣,日子便一天天暖和起來。弟弟們都去了學堂,隻留下李氏和陳敏在家裏洗滌衣裳。陳敏正把一盆洗好的衣服晾到繩子上,忽的聽到有人敲門。擦了擦手,陳敏跑到門口,開門一瞧,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麵生男子,穿戴卻不像是普通人。

“請問,您找誰?”陳敏防備地問道。

“你是張姑娘吧,我們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