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段(1 / 2)

四阿哥的手勁也鬆了,忙躲開他,退到桌子另一頭,“奴婢多謝十四爺的指教,時辰不早了,奴婢該回寧壽宮了。”

十四阿哥沉默地看著禮數周全的玉檀,半晌,說道,“你回去吧,今天是我莽撞了。”

“奴婢告退。”玉檀行禮後快速離開。

十四阿哥看了會兒桌子上玉檀的塗鴉,對在外候著的安和吩咐道,“把這些都收起來吧……”

玉檀氣喘籲籲地靠在假山後頭喘氣,覺得自己最近是鬆懈了。康熙不在宮裏,不代表她可以跟阿哥牽扯,她沒有免死金牌,也沒有女主光環照耀,何況還有九爺派人在暗中監視。一旦被人知道,死的不會是十四,隻有她。忽然想到會不會已經有人告訴九爺在院子裏發生的事情,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嘎吱作響,胃裏像被灌了一大碗冰塊兒,涼透了。

玉檀又想起剛才十四阿哥站在自己背後,她感覺到了十四阿哥的眼光,但並不覺得那是看她的,十四阿哥和若曦那麼好,頂多就是看著她想到若曦了,自己也不想攪進若曦和阿哥們的感情漩渦裏。自己還是老老實實躲在寧壽宮吧,別再出門了。

玉檀拍拍自己的臉,穩定了心神,重新慢慢往寧壽宮走,剛走到廊下,一道寒冷的視線讓她覺得像有一條毒蛇從背後慢慢爬到她的脖子上。

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玉檀僵硬地轉身,見到九阿哥雙手背在身後,衝著她勾起嘴角,可笑意沒有半分傳到他的眼裏。玉檀雙膝一軟,重重磕在冰涼的地上,痛的讓她皺眉,但卻不敢痛得太久,嘴裏請安道,“奴婢見過九爺,九爺吉祥。”

“嗬嗬,爺還當你已經忘了爺是誰呢?”九阿哥身邊的太監擦幹淨廊下的長椅,退到外頭把風,九阿哥慢條斯理地坐下。

“奴婢不敢。”玉檀低著頭。

“當了一回紅袖添香,玉檀,感覺如何,十四弟可曾憐香惜玉啊?”九阿哥說道。

玉檀覺得這嗓音如同蛇信子緩緩舔過她的耳朵,“回九爺的話,奴婢,奴婢……是十四爺要教奴婢……”話未說完,九阿哥已經一腳踢上她的肩頭,玉檀咬著牙,重新跪好。

“哼!你膽子越來越大了,連十四弟也敢勾引,怎麼,是想背叛爺了麼?”九阿哥收回腳,冷冰冰地盯著玉檀。

“玉檀一分一秒也不敢忘記,九爺才是玉檀的主子,請九爺明鑒。”玉檀覺得左肩似乎已經碎了。

“你就算跟了十四弟,爺也有的是辦法叫你死無全屍。聽說你的侄子已經三歲了,長得很是機靈。”九阿哥慢悠悠地說道。

玉檀給九阿哥不住地磕頭,“請九爺饒了奴婢的家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奴婢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求九爺饒了他們。求求九爺……”

“夠了!”九阿哥厲聲打斷了玉檀的行為,“爺沒功夫在這裏看你演戲,不管你是真對十四弟有心也好,無心也罷。爺最後一次警告你,若是再讓爺知道你還跟十四弟或是其他阿哥牽扯不清,生出些花花腸子來,爺會讓你知道你需要付的代價是什麼!”

“奴婢謹記九爺的話,不敢有二心。”玉檀忍著眼淚,冷靜地回答。

九阿哥站了起來,看著玉檀跪在他腳邊的樣子,道,“找個地方把自己弄幹淨,別一副死人的樣子回寧壽宮。”

“奴婢遵命。”

九阿哥撣了撣袍子,離開了長廊,玉檀跪在地上,眼中積蓄的眼淚一顆顆掉在地上,化成一灘水跡。等淚珠子掉幹淨了,爬起來,用帕子吸幹,奔回自己的屋子,把臉埋在水盆裏,覺得窒息的感覺亦不過如此。她不想死,她想活著出宮和額娘見麵,一家人太太平平的過日子。

玉檀不再獨自出去逛了,總窩在寧壽宮裏。就是十四阿哥再派安和來傳話,她也都讓人吃了閉門羹。專心地伺候太後,起居坐臥,隻要能搭得上手的她都幹。她需要太後這頂保護傘,在她找到下一頂更好的之前。

康熙行圍回宮,卻帶回了一個壞消息。八阿哥在熱河行宮送給康熙兩隻奄奄一息的海東青,寓意康熙如同將死之鷹,垂垂老矣。據說當時康熙勃然大怒,幾乎掀了案桌,口稱,“自此朕與胤禩,父子之恩絕矣!”

八阿哥再無問鼎帝位的可能性!玉檀聽說後,也暗自驚心,何人的手段如此毒辣。反正不會死八阿哥,就算他腦袋被門擠了也不會做這種蠢事,觸怒康熙絕沒有好果子吃。但在驚心之餘又不免生出幾分慶幸,九阿哥是八阿哥死黨,八阿哥大勢已去,九阿哥還能猖狂得了幾日。人心就是如此,比起禍及自身還是看他人倒黴更加樂意些。

康熙心情突變,氣氛冷肅。太後也對八阿哥心生不滿,“辛者庫賤婦”之子竟敢詛咒君父,連帶對進宮請安的八福晉也極為不滿,言語冷淡,連麵都懶得相見。

五阿哥、十四阿哥前去接駕,兩人都是謹言慎行,小心翼翼。康熙又派十四阿哥前去將病倒湯泉的八阿哥接回京中,就不聞不問,仿佛從來不生個這個兒子一般。

十四阿哥一夜之間成了八爺黨的新星,過去依附於八阿哥的官員紛紛以十四阿哥馬首是瞻。八阿哥倒台竟是讓十四阿哥撿了便宜,十四阿哥的儲位似乎是十拿九穩了。但玉檀卻嗅到一絲山雨欲來的氣息,四阿哥翻身了,親兄弟間的鬥爭才剛剛打響。隻是不知道若曦將會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