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兵營後的操練場已經冰天雪地已經被雪覆蓋,正有不少士兵在掃雪,洗馬池的那方池塘已經結冰,那唯一的幾顆珍貴的垂柳也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條,秋走冬來,冬走春至,來年涇城,定然會更加昌盛。
“宋將軍倒是一個有趣的人。”
有正在跑步的士兵不時從兩人身側而過,兩人的身份已經在軍營裏傳遍,各營將領早已下令不得圍觀,士兵們好奇的掃了兩眼後,也隻能迎著風雪繼續奔跑。
“本來他是有希望調去洛陽的,他說他多年堅守在這裏,還是習慣了這裏,這裏就是他們的家。”大賀雖有完善的征兵士兵服役期限退伍等製度,但有許多士兵過了服役期限還是會選擇留在這裏,呆在軍營是他們的一個機會,也是他們報國的一種方式。
“何鳳!”
池塘前有兩名士兵在比賽打水漂,堅硬的冰麵上滿是石頭許多地方破開了大小不一的洞,兩人停在了池塘前,正對著那頭的馬廄。
“嗯?”專注看著石子在水麵在冰麵上劃過彈起的蔣何鳳輕嗯了一聲,俯身撿起了腳邊的石子,側身用力的朝著池塘丟了過去。
以前她常常在這裏丟石子,每次都無法贏過沈客,現在換了左手,更是不如從前了。
石子在冰麵上滾了幾滾,並沒有落入水中。
早已不知疼痛更沒了知覺的右臂感覺不到裘衣的溫度,更感覺不到冰天雪地的寒冷,這次董紫楓來涇城不是為了遊玩,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她體內的毒。
“你是不是很懷念這個地方?”
董紫楓探頭看了一眼試探,冷風頓時鑽入了他的脖頸,冷得他麵色一寒。
這個地方,是她與沈客相識相知之地,先前他已經看到了她與將領們的其樂融融,這對她來說是充滿回憶的地方,怎能不懷念。
“我這個病,應該是沒希望了,要是能死在涇城,我也沒多大遺憾了!”
寒冷讓她身體僵硬,但卻沒有讓那些蠢蠢欲動的毒冬眠,三月之期已經快要盡了,來到涇城,是一份希望,也是為了了卻她的一份遺憾。
死亡的陰影讓董紫楓陰寒的麵色一僵,不禁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的人,死亡這兩個字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生命,他這次能否帶她走出這個陰影?“你怎麼會死,有人造得出這種毒,就有人能解開這種毒,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我們帶來的藥草已經足夠讓度過這三個月了!”
“自欺欺人的話我已經聽得夠多了,過了這三個月,還有下個三個月,無休無止,能拖延得了多久!”舒州病發,右臂殘廢,三月之期近在眼前,右臂殘廢也已經無法醫治,未來的生活她完全沒有辦法去麵對,她無法料見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她隻是想讓自己過的快活一些,洛陽那個地方,勾心鬥角利欲熏心,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蔣何鳳,這世上也已經沒有了需要蔣何鳳的沈客。
涇城這個地方,才應該是她最終的歸宿。
“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等過兩日,我就去草原。”
他現在最大的希望就在草原,隻要蔣何鳳的病能醫治好,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有沒有後悔娶了我?”蔣何鳳突然的想問這個問題,當初董紫楓要娶她是因為沈客,現在她變成了這樣,雖兩人也已經有了經曆患難的經曆,但對於董紫楓最在意的皇位,她根本沒有半點把握自己能與之相較。
“娶了你是我最大的幸運!”或許蔣何鳳做的不多,但若是沒有舒州湖泊旁她奮力的丟石子襲擊黑衣人,或許他早就命喪黃泉了,若不是因為他,蔣何鳳也不會右臂殘廢毒發,這都是他的愧疚與責任。
“佳華郡主呢?”
她不認為到涇城來就能避開她,董紫楓也從不這麼認為。
“我一直隻把她當做妹妹!”
董紫楓嚴肅回道。
蔣何鳳抿唇噗嗤一笑,自己這樣的問話是有些斤斤計較了,若是她的手醫治不好,抑或哪日她毒發身亡,董紫楓難道還能單身獨處?
“我們去那邊走走!”董紫楓指了指已經有隊伍進入的操練場,他還從未看過士兵操練,軍營最能體現大賀男人的錚錚鐵骨熱血豪情,他身為董家子孫,與將士上下一心也是他必須要秉持的態度。
操練場是每個士兵都不能忘懷的地方,這裏有炎炎夏日還堅持這紮馬步的汗如雨下,有教頭冷顏厲色的嚴厲大罵嗬斥拳打腳踢,有一次次訓練到筋疲力盡的充足與歡喜,每一個士兵在走上戰場之前,必須在操練場強大自己,必須在操練場磨練自己的武器。
除了四大家子弟在涇城曆練的那一段時日,蔣何鳳以往大多的時日都隻是在操練場的圍欄之外看著裏頭熱火朝天訓練著的士兵,操練場作為每一座軍營不可或缺的地方,最能在和平之中展現將士熱血與國家的力量。
雖正是大雪紛飛,現在的時日也不是操練的時辰,但操練場之中還是有一支隊伍在跟隨者教頭的動作與口令舞動著拳腳大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