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烈語氣帶著疲憊的說道。
十天,他從來沒覺得一段時間可以這麼久,卻又這麼快,這是生和死的距離。
“會找到的。”楚璃輕輕抱著南宮烈,柔聲說道。
南宮烈也會累,但卻從沒有人問過他,他到底怕不怕,他到底累不累。
第二日,楚璃正和陸桑正商量著該給未來的小皇子選什麼布料做滿月的衣服,卻聽得外麵的宮人回來報。
說近日閩北一帶豐收時節暴雨突降,已經連續一個月有餘沒有停,洪災泛濫,民不聊生,偏偏當地的官員趁此大肆斂財,罔顧百姓的死活。
皇上在朝廷上大怒,而新晉官員紀翔紀大人請求前往。皇上便封了紀大人個閩北節度使,奉旨前往閩北處理事情。期限,十日。
聽那宮人絮絮叨叨報告完前堂的事情,陸桑眼睛微眯:“十日?”就算她陸桑再不懂朝政,也懂得,那連降半月有餘的大雨,怎可能十日便能處理好。
揮手讓那宮人退下,陸桑開口問道:“璃兒,我知道關於翎的事情,你們定是瞞著我,但是,時至今日,你就和我說說句實話。”
頓了頓,陸桑才繼續開口,聲音極盡輕柔:“你就告訴我,他到底是怎麼了,能不能活,這麼久了我也想開了,若是他能活,那刀山火海我也會救他回來,若是無望了,那起碼我還為他留下了個後代。璃兒,你今日就給我個準話吧。”
楚璃看向陸桑,暗自揣測陸桑的話裏到底有幾分真心,卻募得想起,南宮烈當時墜崖之後,毫無消息,自己心裏是有多麼的焦灼。
“他,有希望。”楚璃看著陸桑的眼睛,語氣分外的真誠,一字一句的,吐字極為清晰:“隻要能夠找到解藥,他就會回來了。”
聽楚璃這麼說,陸桑鬆了一口氣,垂下眼眸,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來:“有希望就好,即便是希望再渺茫,我也會等。”
不過區區十日罷了。
紀大人自請上書之後,便即刻啟程赴往閩北。閩北,那是離著前立國京城最近的一個地方。出城那天,陸桑站在院子裏,麵對著紀翔離開的方向,閉上眼睛,祈禱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外麵涼,進屋子裏去吧。”楚璃為陸桑披上件外套,輕輕的說道。
陸桑的的肚子已經快要臨產,隻希望到時候南宮翎能夠親自回來迎接他的第一個孩子。
“璃兒,你說他會找到解藥的,對嗎?”
楚璃點點頭:“會的,這次去的,不光有紀翔,還有你哥哥也暗中跟著去了,所以,就算你不相信別人,也要相信你的哥哥。”
“璃兒,當時南宮烈生死不明的時候,你是怎麼過來的。”陸桑輕聲一笑,抬頭眯著眼睛迎著日光看去。
楚璃心裏驀地一涼,她太了解這種感覺了,當時她在邊關的時候,唯一的堅持便是戰勝那些敵人,幫南宮烈守住他的家。而後,殉情。
她楚璃之所以能夠和陸桑一見如故,不過是因為兩人的性情極為相似,南宮翎的國家有南宮烈來守護,而陸桑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若是還是一旦出世,不知道陸桑會怎麼選擇。
“命運之中,兩個人能夠走到一起,便是緣分,既然有緣,便不會緣滅的那般快,我便是一直等過來的。”楚璃聲音有些顫抖,生怕自己說錯那句話,會影響到陸桑的情緒。
“是麼,那我也一直等吧。”楚璃緊張了大半天,沒想到陸桑隻是微微一笑,語氣甚是輕快。
紀翔不過剛剛去了兩三日,便又關文從閩北遞了上來,全部都是在稱讚紀翔大刀闊斧的改革政策,怎麼懲治貪官,怎麼為百姓謀福的事情。
不知為何,除了偶爾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些關於閩北的消息,陸桑從來都不會打發人去前堂上探聽消息,亦不會是從楚璃那裏問。
每日依舊是照常起床,照常出去散步,照常出去吃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原本這是極好的狀態,可惜楚璃心裏卻越發的沒底了。
“皇後娘娘,不如你在後宮舉辦個宮宴,召集那些朝廷的命婦們,為閩北的那些捐助些物件,即便是再少,那也是一番心意。”
楚璃生怕陸桑什麼都不說,生生將自己悶出病來,便提議道,再說,她也想要見見紫琪現在如何了。
是否一如當年那般。
“也好。”陸桑輕聲回答,轉而吩咐蘇去準備庚帖和一些宴會的事宜。
隔天,陽光甚是明媚,安寧了許久的後花園也因為那些命婦們的進來熱鬧了不少,陸桑坐在上首,和那幾個昔日未出閣時認識的玩伴們說著些家長裏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