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叫喊聲中夾雜著十分無助的哭泣。
是一個青年,從他全身髒損破爛的衣服上,還可以看到幾絲華錦的銀緞。
他的腳上沒有鞋,腳背被一層幹凝的濃血給覆蓋著,眼孔瞪得極大,丟了命般的往前麵跑,腳心踩過石沙,滲出的血染在上麵。往遠了看,這一片灰蒙的天穹下,他跑過的地方,就是一條鮮紅的血徑 。
“跑,快跑,再不跑我就要抓到你了,抓到你之後,我就先抽了你的手腳筋,再慢慢地吸你的血,但不會那麼快讓你死去,我還要一刀刀地割下你的肉,先從你的眼睛開始,再是你的鼻子、嘴巴、耳朵……哈哈哈,你跑,快跑,我就要追上你了……快跑……”
後麵沒有任何東西,青年轉臉後看。
但那聲音的源頭,就好像是在他的耳邊,不,是他的四周。
空氣就像是張開了無數張嘴一般,傳出的這些陰顫顫的聲音死死地將他圍在中央,縈繞在他周圍,之後再鑽進他的口裏、鼻裏、嘴裏,再然後是他的大腦,最後占據了他全部身體,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像是自己的,好像是無數個異靈共用這一副軀體一般。
他瘋了,徹底的瘋了,隻知道往前跑,隻知道喊著救命,可惜這些聲音都是石沉大海一般,激不起任何的漣漪,也不可能有任何反響。因為,這是活者的禁所,死者的天堂——無妄之境。
“往這邊走,這邊,這邊,快……”
他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兒來的,隻是恍恍惚惚地看到前麵有一間圓拱形的屋子,裏麵散發著一股微弱的光,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用盡了最後一口氣,往屋子的方向跑。
可當離屋子隻有五六尺的時候,他絕望了,死神的雙手像是在這一刻已經順著他的臉摸到了他的頸喉,因為這不是什麼屋子,而是一處墳墓,裏麵沒有光,而是綠油油、冷森森的焰火。
“哢嚓”脖子往後一轉,他的頭朝後一扭,眼珠往上一翻,不過在這臨時之際,他看到了死神的的模樣——冷冷的目光,和他差不多身高的一個少年。
身子往下一滑,就倒在了少年的雙手中。
嘴角上掛著一絲邪魅的笑容,伸出舌頭在唇邊舔了舔,“美味的獵物。”
將青年的屍體抱進墓中,用刀開始順著他的頸脈割出一道深口,直接將嘴貼在上麵,使勁的吸吮起來,不一會兒,再看那具屍體,已經隻剩下一塊由骨架支撐的皮囊和殘留在臉上的遺笑。
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這才看出他的臉,很清朗的輪廓,隻是白得沒有絲毫的血色,森森白骨的那種白,也給外人森森白骨的那種詭邪。
“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是被那老頭抓到,你就不會死得這麼幹脆了,落在我手裏,不僅不會活受罪,還會有在臨時之際,有個美好的幻想。”少年所說的美好的幻想,是指在臨時之際他為青年編織的那個夢,夢中有他最想要的一切東西。
一把提起整副皮囊,開了墓門,少年將手往前一扔,骨頭徑直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這是,不知從哪起了一陣狂風,從滾滾的風沙之中走出了一個杵著骨棒的老人,駝著背,臉皺成一堆,身體被一塊破紗給裹著,看不出什麼,但那雙手,竟是沒有皮肉,隻有細細的黑骨連著掌心。
“茗辰,你膽敢壞我好事。”老人的話音很是沉重,死氣沉沉的。
“哼,好事?對你是好事,對他可不是好事。”
說著,茗辰指了指剛扔出去的那副皮囊,“老鬼,你玩弄了他四天四夜了,不斷地折磨他,你可有想過他的感受。”
“與你有何相關,我手中的活物,自由我處置。”
“由你處置是不錯,可是你別忘了,這是我的地盤,可不是你的黑墓墳。”
“黃口小兒,今天我必定宰殺你。”說著,老人一步衝出,直接掐住了茗辰的脖子,將他整個身體死死地抵在碑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