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放開我。我能感覺到他炯炯的目光想要穿透我,但我已經什麼都不想相信了。
我閉著眼睛感覺他粗重的呼吸,然後他一使勁,從我身上站起來,冬天的寒風忽然從四麵八方襲來,我冷的蜷縮起身子。
“這裏冷,回去吧。”他站著對我說了這句話,然後我聽到微弱的腳步聲離開。張開眼睛,空曠的操場更顯蕭索。跑步帶來的熱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什麼,溫暖,似乎從來不屬於我。我望著天上冷冷的星星,找不到自己的答案。
16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在學校的宣傳欄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我把它們全部都扯下來,撕碎,扔到了垃圾桶裏。
接下來我做的事情就是找新聞社的人,我不知道在這個校園裏個人的意見是否能得到尊重,但我必須試一下。
中午的時候我在新聞社團的活動室裏找到了他們。我進去的時候他們似乎正在熱烈的討論著什麼,桌上攤著不少資料和照片。我瞟了一眼,發現他們連去年的報紙都找了出來。這些新聞社的人似乎可以晉級為狗仔隊了,他們收集資料的工作做的很全麵,如果我不是那個主角,我也會為他們鼓掌喝采。
看到同時在場的陳文朗之後,我便更了然了。
我很平靜的向他們表達了我的意見,然後走過去,把他們收集的關於我的資料和照片慢慢的一張一張撕了個遍,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來阻止我,但是,我相信他們也知道,無論他們阻止與否,我都會堅持達到目的。
然後我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們是否會再次不顧我的意願行事,但我知道,這個校園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校園,無論明天的宣傳欄是否空白。
我盡量閉目塞聽,忽略周圍的人看我的眼神或竊竊的私語,像以前那樣讀書睡覺,但是,我再也不能在校園裏找個熱鬧的地方休息,因為那些眼神讓我惶恐不安難以入眠。我期盼著關於我的任何討論都能快點塵埃落定,我期盼著所有人將元旦那晚的事情遺忘,但是耳朵卻被動的聽到更多關於自己的流言。
“聽說他和學生會主席的關係很不錯!”
“聽說他們以前常常一起在學生會辦公室睡覺……”
“聽說他以前和阿布和陳文朗走的很近,現在卻把他們一腳踢開了……”
“聽說有人看見他和陳文朗抱在一起,他們什麼關係啊?……”
“聽說……………………”
我從沒像現在這樣迫切的等待學期結束,無論是否得回那個空無一人的家,也比現在這樣作為一個討論的焦點好的多。
“陳醉!”阿布叫住我,周圍有些人隨之停下腳步,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慢吞吞走開。
阿布看了看那些人,然後一把拉著我就走。我任他拉著,心裏有些茫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掙開。
他拉我到籃球館的更衣室,裏麵沒人,又不是訓練時間,很安靜。
“陳醉,你和陳文朗怎麼了?”阿布摁我在中間的長凳上坐下,然後居高臨下的問我,像審問一樣。
有些可笑。所以我笑了。
“陳醉你怎麼了?你和陳文朗兩個最緊怎麼都怪裏怪氣的,你們發生什麼事情了?以前不是挺好的嗎?”阿布蹙著眉頭問。
很好嗎?我心裏也這樣問自己,是真的很好,還是,不過假相。
“你怎麼不說話啊!陳文朗也是,問他什麼都不說,你們這樣要把周圍的人憋死啊!”
為什麼不說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覺得無話可說吧,就如同兩年前那樣,完全失去說話的興趣。
“有什麼事情說清楚不好嗎?你們兩個為什麼要這樣啊!”阿布撓著頭在更衣室裏走來走去,對這種情況很是惱火,卻又束手無策。
我卻不知為何忽然感到非常的困,也許是許久以來一直沒有充足的睡眠,而阿布讓我感覺親切和溫暖,我的瞌睡蟲毫無征兆的降臨了。
我在長凳上蜷起身子,隨手拉住阿布衣服的一角,閉上眼睛,也不管阿布對此感到多麼奇怪,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