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朗卻似乎沒有發現,他躺下來與我並肩,一手放在我的腰上,似乎自言自語,“我從來沒有看到你笑的那麼開心過呢!雖然那個時候我對新聞社的人這麼做也很反感,但是,對於他們拍下那樣的你,我還是有慶幸的感覺。如果不是他們,我都不知道何時才能發現你的那一麵。但是看到你和另一人在一起那麼開心,我心裏又很難受。”他手一緊,身體往裏縮一縮,完全貼住我,“我那個時候就瘋狂的想,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呢!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呢!”他忽然又撐起身體,頭往我這邊一拐,“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呢?陳醉!”
他這是在問我呢。
我張開眼,“現在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他聽到了,一愣,然後在接下來的那一秒從眉間綻開美麗的笑容來,輕輕伏下`身,他把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
“我喜歡你,陳醉!”他又一遍一遍停不了似的開始輾轉低語,我舉手推開他,完全不能適應他的這種熱情。他終於安靜下來,手還是越過我的身體牢牢的抓住我的手,緊緊的與我靠在一起,火熱的貼著我。這樣的情形下我當然不可能睡著,隻是默默數著他的呼吸,卻也覺得平靜和自在。
吃完阿布帶來的早點,然後吃了藥,終於恢複了一些精神。和陳文朗約法三章,嚴格禁止他在兩人以上的場所對我動手動腳,不過,為了他所謂的“補償”,我必須接受他買的手機,並且必須隨時響應他,而且,我的周末時間也成了他的。
我無所謂,所有的周末對我來說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我也通常不回家,但對於他?不過他卻說快要期末考試了,自己可以找到借口不回去。
這才想到,又一個學期快要結束,一個多月以後就是又一個農曆新年了。
想到這個,我就煩躁起來。二十多天的休息,對很多學生來說是解脫是幸福,而對於我,簡直是煎熬。
我想起去年那個獨過的年,感覺心裏一陣冷戰,一股N氣從腳底往上衝,那股絕望的情緒完全無法控製的附上身,手竟無法控製的發起抖來。
“你怎麼了?”本來在一旁看書的陳文朗忽然問。我恍過神來,想到他,心裏漸漸的平靜下來。
今年畢竟還是不同的吧。我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裏悲哀的承認自己是多麼需要這個男人的陪伴。
不管需要用什麼方式把他留在身邊,不管以後會怎麼樣,這一刻,就放任自己攫取他的溫暖吧。
20
寒假到了。
校園裏幹幹淨淨走了個光。考試一考完,自己走的自己走,接車的接車,熱鬧了一陣後就忽然少有人聲,除了清衛工人打掃著如劫後餘生般的教室和宿舍,校園裏就再也沒有其它人。
我也回家。斷水斷電之後,先不說物理環境不容許人居住,我走的慢就已經讓留下來打掃的人側目,如果賴在宿舍不走,怕是會被人誤以為是無處可歸的遊魂野鬼不可。
雖然,他們的想法和事實並沒有實質上的不同。
我慢吞吞的踱步。陳文朗考完就走了,和阿布一起,在車上遠遠的和我招了招手。回家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何況,這次回家還意味著近一月的寒假。
昨天晚上,他就已經和我道別了,熱烈的談論著假期的安排,為著即將到來的旅行而興奮的睡不著覺,抱著我親著我,一邊絮絮叨叨,仿佛旅行也有我的份一般。
我笑,近來我常常笑,笑的仿佛沒有任何煩惱。這種日子叫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有得過便且過,沒得過時也沒什麼,對於一個本來一無所有的人,想將來想明天是奢侈的事情,今天有得過就是幸運了。
我的幸運用完了,今天開始,灰姑娘的午夜魔法結束,我得一個人回家。
我的家在市中心的一條巷子裏,樓下是原來的麵店,樓上是住房。麵店的生意曾經非常好,記憶中在家的時候鍋碗瓢盆的聲音似乎從來不會停下,睡著的時候是那個聲音,醒來時還是那個聲音。
那時父母都在,兄姐也在,一家人和樂融融,熱熱鬧鬧,我曾經以為那樣的熱鬧會持續到永永遠遠,便常常埋怨著,困擾著,渴望著有自己安靜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