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指教?”玖夜有些遺憾地看著給自己打下手的大娘退去,將目光小小地施舍給了蘇憶殤,劍眉一挑,露出一個溫暖和煦卻令蘇憶殤心肝顫顫的微笑。
“……指教,哦,那個,我有事想要問你。”蘇憶殤先是思慮一□上帶的裝備是否能令自己安全無憂,然後再拍了拍腰間的被充當腰帶的長軟劍,頓時有了底氣。然而在看到玖夜波瀾不驚的笑容後,剛鼓好的氣又泄了,囁嚅了許久才說出了今日的來意。
蘇憶殤在心中默默抽打自己——為了自己莫名其妙加速的心跳和不知所謂的緊張。
“等我忙完的吧。”玖夜轉身,擺明了現在不想和他廢話的立場,然後找出了廚房裏的最後一個菜板和配套的菜刀,咄咄開始切起了土豆片。
“我幫你。”蘇憶殤不假思索地道,說完之後又是一臉懊喪。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很習慣去幫那個叫夜玖的男人幹活。難道,這是幾年前假扮蕭國那個勞碌命的丞相的時候,所養成的習慣?
習慣了君主意有所指的發令,然後那個奴才命的丞相大人立刻表決心,然後沒日沒夜地忙乎。雖然他已經不做丞相很久了,雖然這個習性在很長的時間裏都沒有什麼苗頭,但是,今天他有理由相信,那個奴.性.衝破了漫長的潛伏期,終於在今天這個美麗的日子裏,爆發了。
“好。”玖夜異常幹脆地回答。反正現在沒有人盯著了,那他也不用表現了。有人主動請纓來包攬工作,順便頂罪,玖夜何樂而不為。
看著玖夜遞過來的菜刀,蘇憶殤的嘴角抽了抽,再看了一眼眼前的俊美男子一臉的理所當然,無語凝噎。難道,他就不會推讓一下嗎?就算是自己嘴欠了,那麼幫他幹活的人,最最起碼也該得一句道謝。然後自己在微笑著說沒什麼,順便再問一下關於他玖夜哥哥,那人玖夜師兄的事情。再再然後,那個人主動來一句,既然他這麼有心,不如和他一起回昆侖見見玖夜師兄什麼的。
——其實,你最後一句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可是,他就這麼把菜刀遞過來,這算什麼事兒啊。
“你究竟懂不懂人類之間的謙讓客套啊?啊啊啊!!”麵部僵硬地接過菜刀,蘇憶殤心中無聲呐喊。
任命地站在菜板前,蘇憶殤掂了掂手中的劣質菜刀,再在菜板上放上一塊碩大的豬骨——因為昨天瑞王爺的傷勢過於慘兮兮了,林總管兼王爺外公怕他傷筋動骨了直接命了廚房燉大骨頭湯來給他養一養——蘇憶殤漂亮地用菜刀挽了一個……刀花,然後猛地用力劈了下去。
而抱著肩膀看好戲的玖夜,嘴角動了動,終是什麼都沒說。人家骨頭湯是直接燉了就好,根本就不用拿刀劈成小塊。他做出來的菜雖然堪比世間頂級毒藥,但是,這麼常識的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但是,看著那朵小桃花露出那麼懊惱尷尬的幹笑,玖夜忽然覺得,不就是一塊豬骨頭嗎,別說劈成塊,就是剁成了泥,也是沒有問題的。
——這,難道就是烽火戲諸侯隻為博美人一笑的心態嗎?
反正,這廚房裏麵的食材都是那那個膽敢陷害自己的王爺的俸祿買的,和他有半文錢的關係嗎?
——隻可惜,玖夜的認知程度沒有達到那麼高的境界。
“這刀具,太鈍了。”蘇憶殤裝模作樣地搖頭,為著他沒能劈開那該死的豬骨頭而找著幹巴巴的借口。菜刀靈活地以他的手指為軸心轉了一圈,然後被他狠狠地插進石台中。
玖夜眼角一抽——那真是最後一把菜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