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的溫和多了幾分溫柔來,卻看得一旁師父師伯師兄們猛然後退了三大步,一臉的警惕。虧得玖夜心情好,所以夢無酒碎碎念著“笑得這麼好看肯定有陰謀”,開陽師父受到驚嚇似的拍胸口喃喃“這殺傷力又強了不知道又轉著什麼念頭”,天樞師伯一臉嚴肅冷峻就連後退也多了大家的風範以及眾位師兄們臉帶驚恐猶如麵對洪水猛獸的表情,統統被玖夜無視了。
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除了他的師兄,肖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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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平時的玖夜來說,百丈的距離片刻即到。然後,那段在他眼裏並不是很遠的路程,他卻不知道走了多久,從腳步虛浮到踩到水底的過程中,身體幾乎麻木到再也感覺不到水波的冰冷刺骨。
在玖夜幾乎脫力的時候,已變成乳白色的光暈終於照到了黑色的地麵。玖夜精神一振,咬牙催動的真元力也快了幾分,終於在脫力之前到達了硬地之上。
玖夜猛地向前傾倒下去,卻在發現會壓倒仍是昏迷中的虛弱男子時,身子硬生生一錯,背部朝地倒了下去。
背部驟然與地麵相撞的力度加上胸口處護著的人的重量令他劇痛的經脈雪上加霜,原本就慘白的臉上驀然一紅,玖夜一口血噴在了那人冰冷的頸側。
“咳咳。”玖夜捂著嘴,微弱的白色光暈中,修長的五指間,血色的液體異常明顯。撐著酸痛的身體起身,玖夜將懷裏的人平整地放在地上。
螢火石光芒黯淡,卻清晰地將昏迷中的人攏在光線中。
黑色的發,斜飛入鬢的眉,緊閉的雙眸,淡色的唇角,以及濕透了的黑色勁裝。
——玄狐王,蘇憶殤。
待得喘熄平靜下來,玖夜一隻手搭在蘇憶殤蒼白的手腕上,另一隻手則擦拭著方才不小心噴在他頸部的鮮血。然而,擦拭的手掌卻隨著逐漸陰沉的麵色,漸漸停了下來。
玖夜臉色蒼白,伸手將那個昏迷的人拉在腿上,背部衝上。
背部原本純黑色的布料,此刻破開一道口子,隱隱帶著暗紅的顏色。玖夜的手一顫,銀灰色的鳳眸裏閃過暗紫色,手上用力,隨著“刺啦”一聲,蘇憶殤背部的黑色布料被猛然撕開,露出隱藏其下的背部。
原本白皙光潔的背部,此刻一道利器劃過的傷痕異常明顯。傷口很深,還在不停地冒著黑色的血,染血的皮肉由於在冰冷的水中浸泡過,有些發白。而肩胛處原本已經愈合了的傷口,也隱隱冒出血絲。
黑色的血,是利器上有毒的原因。
指尖沾著黑色的血液,玖夜沒有絲毫遲疑地將其往嘴裏送去。在舌尖觸及到黑色的血液之時,他的臉色一變,脫口驚呼:“魔毒?!”
揉著脹痛的額角,蘇憶殤怎麼會中毒,而且還是魔族特有的魔毒。還有這傷口……難道是……那個時候?
玖夜麵無表情,手指輕撫著蘇憶殤背部猙獰的傷口,真元力猛然探出護住蘇憶殤的心脈,然後俯身將傷口中的毒血一點一點吸了出去,直到血液重新變得鮮紅。
“傻孩子。”玖夜想笑,卻終是垂下眉睫。
黑色的眉睫下,是一雙純銀色的鳳眸。
那個時候,誰能想象到會發生那種事情呢。
臉上所有的溫和斂起,俊美無儔的臉上盡是漠然,但掩藏在眼底的,卻是被背叛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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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遺跡之上,被雪薔薇纏繞著的巨大石門微微震動著。
然而,石門一直在震動,卻沒有開啟的跡象。
玖夜自然不會去做出頭鳥,他本身對這個遺跡也沒有什麼興趣,本來還很好奇雪薔薇的靈智,也不顧師父師兄的阻攔走到石門前試探過,結果他遺憾地發現,雪薔薇絕沒有如他一般開啟靈智算是花妖一枚,就和普通的花草一樣,就是多了幾分不可高攀的聖潔。
雖然有玖夜做了實驗,但是距離遺跡百丈之內的地方仍是沒有一人。那日雪薔薇的瘋狂令他們印象深刻,而且它們是突然發起攻擊的。雖然玖夜近身的時候它們沒有什麼反應,但無法保證它們不會突然再次攻擊,如同上次一般。
上次的無差別攻擊,受傷的不僅僅是妖魔,還有自詡正義的人間仙界。
玖夜在眾位師兄的堅持下,站在百丈之外,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斜對麵的蘇憶殤,眼中微帶暖意。
在場眾人雖然都很著急,但是麵上都帶著高深莫測的淡然表情,除了自己的師父。
玖夜有些無奈地看著來來回回在自己麵前走走停停時不時低嚎一聲“怎麼還不開”,要不是就來一句“磨蹭什麼快點開門啊”,宗師風範全無,看得昆侖仙境的人與有“辱”焉,很快開陽周身三米內一個人影都沒有了,就連一向不喜多和人接觸的玖夜也站在了師兄們的中間。
正在這時,身後一個熟悉的帶著寵溺的聲音緩緩響起:“小師弟。”
“嗯?”玖夜應了一聲,回過頭。
一道銀色的流光閃過,隨之而來的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刺進自己小腹的匕首。
有什麼東西,也隨著割開身體的利器,傳進了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