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齊齊地枕在身下,不經意間有晶瑩的紫色發絲垂落到冰冷的地麵上。
遠遠的並不能看清他的五官,玖夜隻能依稀看到他顯得柔和的白皙下頷以及粉色的唇角。他的身上穿著單薄的裏衣,微開的領口隱約可以看到精致的鎖骨。他的胸口以下雲錦的薄被,隱約可以描繪出青年頎長的身體。
他的呼吸很輕,若非他的胸口出有著再細微不過的起伏,玖夜幾乎以為床.上的人早已經死去。
銀發的女子抬起有如有如羊脂白玉的手,輕輕地將床.上青年頰邊散落的發絲別在他的而後,纖細的手指輕撫男子蒼白的臉頰,幽幽的歎息聲含著淡淡的憂愁,回蕩在由於男孩突然的沉默而顯得愈加死寂的殿宇中。
許久以後,銀發女子靜靜地開口,道:“墨,躺回去,然後安安靜靜地睡上幾年。”
“母後……”素來平淡的童聲裏竟傳來一絲哀求之意,粉嫩的小手緊緊抓住女子的衣角。
“乖乖的,並不需要多少年,很快,很快墨就能和別人一樣了……”女子的聲音輕緩,一麵柔聲勸慰一麵將孩子抱了起來,然後將那個孩子緩緩放進了床.上緊閉雙眸的青年身體裏。
……或者說,那個孩子緩緩融進了青年的身體裏。
玖夜不自覺瞪大了雙眸——難道,那個孩子其實也是靈體?
冰冷的指尖微微一顫,純粹的紫色眉睫如破繭的蝴蝶一般,緩緩上翻,輕盈而惑人。
眉睫之下,是一雙銀色的眼眸。
幹淨,剔透,同時也是淡漠的。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這世道詭異了。
於是,玖夜的身世問題得一點一點漏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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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木靈清越
這是一間布置得極為簡單的書房,牆壁上隻有寥寥幾張水墨畫,行筆流暢自帶著一股超然的灑脫,雖算不上名家大作,但看在眼裏,心中也有一種沉靜之感。靠窗子的位置擺著書桌靠椅,案子上的書卷有些淩亂,在筆架的旁邊則擺著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那冰冷的溫度似乎已經說明了,背靠桌案坐在椅子上麵的人維持了此時一動不動的姿勢已經多長時間了。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但書房裏卻沒有絲毫光亮。對於眼前的這個人,整個木靈家報以極大的尊敬,或者可以說是敬畏。沒有他的命令,大概任何人都沒有膽子私自進書房。哪怕就是木靈家權利最大的家主,他也不過是站在屋外恭聲詢問,然後輕手輕腳地離開。
木靈落心中暗歎,看來她還是太嫩了,對於族裏的秘辛,她竟是絲毫沒有察覺。若不是這位派人垂詢,恐怕她連這個人的存在都絲毫不知。究竟到何時,她才能夠不看別人臉色地過活,才能將這個生育她又拋棄過她的木靈家攥在手心裏呢。
心裏轉過千般念頭,但木靈落的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或者說,她腦子裏盡量轉些別的念頭隻是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畢竟,眼前的人,哪怕給她的隻是一個背影,也勝過族長的疾言厲色萬分。這個男人從骨子裏麵的冷漠傲然,饒是這個當日在各界強者麵前也絲毫不退不讓,甚至言語間頗多不屑的少女,也是心存了膽怯。
木靈落老老實實地跪在桌案前,頭一直低著,唇抿得很緊,隻能算得上清秀的麵容一片煞白,半點血色也無。哪怕她的額角上爬上絲絲的冷汗,幾乎將她的劉海兒浸透,她也不敢做那種僅僅隻是抬手拭汗的簡單動作。
木靈落打從心眼裏希望那個男人冷冷地來一句“出去吧”。哪怕那個男人說的是“滾出去”,木靈落也不會露出絲毫怒色反而會從心底露出狂喜的神色。
就在木靈落心中默默祈禱的時候,那個男人動了。
他身下的椅子發出細小的聲音,但在這間說得上死寂的屋子裏顯得極其清晰刺耳。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木靈落有些單薄的雙肩就是一顫,點漆一般的眸子裏劃過極力壓製的恐懼。
“那個狐族的小家夥,他的血,雪薔薇很喜歡?”
安靜的屋子裏,是男人平靜沒有波瀾的聲音,雖然聲線低沉裏帶著磁性,一向就是女孩子喜歡的那一種。但在木靈落這種雖然保持了年少容貌其實歲數堪比少婦的年紀上的女人而言,她們更注重的已經不是這種浮於表麵上的東西了。眼前男人的聲音雖然悅耳,但木靈落更注重的是自己的小命。
“稟,稟老祖宗……玄狐王蘇憶殤,確實令,令雪薔薇極度躁動,也有了嗜血的特征。”木靈落極力令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卻微抖的話語卻令她心裏的慌張泄露出去。
“哼。”男人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雪薔薇的墮落還是他那族中傳言裏很是出色的後輩在麵對他的時候竟是如此的畏縮。
男人的目光如刀,隻是輕輕看了他人一眼就會令對方有了一種被淩遲的錯覺。木靈落雖然沒有抬頭,但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男人目光裏麵的厭惡。男人慢慢道,聲音漠然:“那四家怎麼說?”
木靈落依舊不敢抬頭,也許是在冷氣裏麵被凍習慣了,她的話語竟然也開始連貫起來,底氣也稍稍足了些,道:“四家都是觀望狀態,對於‘神諭’中提及的那些東西,心中尚存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