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是人界的日期。
竟然和她在人界,蒼國之內本該葬身火海的日子,是同一天。
而她那段漫長的幾乎將她折磨瘋的黑暗洞穴的日子,那用五指無法計算出的日子裏,好似她一個幾個時辰的夢一般,在現實的世界裏找不到半點痕跡。
她整個人都懵了。
她在魔界,住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裏,她反反複複地問自己,那幾乎將自己折磨瘋的日子,究竟是不是一個夢境。若是夢境,為何她腦海之中的功法以及體內流轉的氣流依舊存在;如果不是夢境,那麼,那麼刻骨銘心的日子會沒有留在世上些許痕跡。
就在伊雨苒在困惑與糾結中找不到出路的時候,一股異常熟悉而且還隱隱牽動自己體內血液的氣息,自人間的地界上出現。
於是,伊雨苒去了人間。
然而,剛踩在了人界的土地上,那股氣息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一個月後,那氣息再度出現。她很快趕到了那個地方,看見了熟悉而又陌生的玖夜。
此人,即為吾主。這個伊雨苒看到了玖夜後腦海中冒出來的,唯一的一個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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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伊雨苒收拾好碎瓷片離開屋子後,一臉默然的玖夜,臉上浮現了苦笑。他的頭一直在疼,為了調開自己的思緒,也是為了解開自己心中的謎題,玖夜詢問了伊雨苒的事情。
但玖夜沒有想到的是,他非但沒能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反而又給自己添了一份頭疼。
譬如——伊雨苒的變化與奉自己為主的行為。
玖夜思前想後,唯一可能和這個女子有過牽扯的,便是當日火海之前伊雨苒咬了自己的手腕一口,當時自己流了血。而當時伊雨苒確實做了吞咽的動作。那問題在於,為何他的血會有這種效果?
譬如——當日將伊雨苒帶離火海的,究竟是誰?還有她眼前那一道白光,究竟為何。
在經曆過在遺跡內經曆過其內一日而外界一個月已經過去的事情,玖夜認定伊雨苒可能也被帶進了與外界時間流速不同的空間裏。但問題是,這件事是誰做的,還有那份明顯極為高明的功.法是誰給的!不管是誰,那個人肯定不簡單。
玖夜有些焦躁地揉揉眉心,起身走到了窗口。
今日天地的異象,玖夜看在眼裏,在詢問過了肖書宇後,在發現幾乎整個浮荒的各大勢力,勉強壓製了平日裏的仇對,一起參與的事件,竟然是使初雲神域降臨於世。
玖夜真的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初雲上麵有什麼東西,沒有人比這個苦哈哈地在上麵生活了萬年,閑得隻能睡覺發呆的玖夜清楚。那個地方,比什麼牢獄囹圄之地還要令人崩潰。起碼,那些地方在你無聊的時候還能數數螞蟻蟑螂什麼的,在初雲,你連隻蒼蠅都找不到半隻。
雪薔薇,初見那是美麗的;再見那是冰冷的;等到你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連續個一萬年,天天看那些東西,你就會覺得,你的眼睛當初有些瞎——這種沒有生氣的東西竟然能夠看出美感來!
在玖夜的眼裏,初雲上,漫山遍野的雪薔薇,還及不上一隻蒼蠅在眼前嗡嗡地飛。起碼,玖夜能夠讚美一下蒼蠅飛翔時候的優雅動作,而在麵對雪薔薇的時候,玖夜滿心就是嫌棄。
就是當初在遺跡外看見石門上麵的雪薔薇的時候,玖夜心中隻有驚訝,以及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假惺惺的懷念。
唔……雪薔薇……當初在遺跡外看見雪薔薇的時候,他好像還生氣來著……他為了什麼生氣來著?
倚在窗欞處,本是在沉思的玖夜,沉沉的紫色眸光又開始有些渙散。這是他這一上午,除去了些許思索的時間後,大部分時間裏所呈現出來的形態。
半晌,無果。
無人的小屋內,玖夜挫敗地扯了扯自己的長發。他就知道會這樣,他明明正在想著極為嚴峻的問題,但想著想著,自己的腦袋裏麵就是一片空白,方才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但想要梳理一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方才貌似什麼都沒想。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啊~玖夜表示,他很崩潰。
好在,玖夜並不是一個鑽牛角尖的人。在認識到自己在遺跡事了之後,足足昏迷了三個多月方才蘇醒過來,他很自然地將自己的狀況歸結到了自己傷勢上,並且為那個陰險的偷偷摸摸地將卷軸塞進自己袖子裏麵的那個白衣女人,狠狠地記上一筆。
不是玖夜矯情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實在是那個女人太坑人了。就是到了現在,他也隻能慢慢將身體養著,調不出半點真元力來。因為他體內原本如湍急的河流一般的真元,如今就像是幹涸的河床一般,上麵布滿龜裂的痕跡。隻要玖夜稍微著急了一點,強行凝出的真元就會給經脈帶來劇痛。而且,此時的他,就連內視都做不到,根本不知道他那在遺跡中因緣際會在靈魂深處綻放的紫雪薔薇究竟怎麼樣了。
想到那朵紫雪薔薇他每日都是有意識地用真元來滋潤,再想想現在自己身體的破敗模樣,玖夜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朵幹花的模樣。
真是……